後吳臨近濤江,太平之時本是九州最富饒的地方,如今已經化為一片汪洋。
農田被沖刷殆盡,只剩下荒蕪的沙灘。
天空下起綿綿細雨,李長生帶著斗笠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上。一路走來大部分村子都是鬼村,房屋空無一人,只剩下幾隻餓得兩眼發紅的老鼠。
大片大片的土地荒無人煙,再也沒有昔日連綿成片的麥田。
他不由得加快步伐,終於遇到了正在趕路的一行人。總共數十號人,每一個人都衣衫襤褸,骨瘦如柴。
李長生將身上的所有乾糧分給他們,中途不夠吃,便折轉千里抓來了一頭野豬,這恐怕是千里之地最後一頭豬了。
洪水不僅僅是影響人族,其他生靈也受到影響,甚至是滅亡。比如此時的東海已經是一鍋熱湯,普通生靈難以存活。
等眾人吃飽,恢復了些許力氣,李長生在開口問道:“這裡的人呢?”
“都跑了。”
回答者眼中因為吃飽而泛起的光彩,下一刻便被無盡的麻木籠罩。
有一種苦叫做麻木。
“大水潮起潮落,三年淹了上百里地,我們也跑了上百里地,靠著朝廷發的糧勉強撐得過來。隨後找了個地方繼續種田,開墾荒地,本以為來年能夠吃上一口。沒成想水又退去,大部分田地無水可澆。”
後吳並不在天地變動最劇烈的地方,降雨相對而言很正常,不至於一下就是三年。可他們賴以生存的濤江卻貫穿整個九州,上游下大雨,下游泛洪澇。
濤江就如同吞沒一切的怪物,三年大雨可膨脹上百里,三年大旱過後又退去。
李長生微微沉默半響,隨即問道:“逃去哪裡了?”
“逃跑去皇都了,那裡有糧食可以吃。跑得到就活,跑不到只能等死。”
李長生將他們送到了後吳皇都,一座巨大無比的都城,此時一半被淹在水中,另一半擠滿了難民。
城中一股死氣沖天,每天都有無數屍體抬出去焚燒。
瘟疫。
李長生凌空而立,宛如春風般柔和的氣息籠罩整座城池,只見他輕輕揮手,一股春風襲來,吹去了所有的病痛。
他沒有如同往日一樣不緊不慢的救人,而是直接以大法力直接貫入人體,驅趕病痛。
雖後掐指一算,瞬息之間便找到了後吳皇帝。
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穿著粗布麻衣的老人跪在泥土中,正仔細地端摩的一株水稻,一朝皇帝就如同鄉間老農一般,面板黝黑,髮絲凌亂,渾身泥濘。
李長生將注意力看向對方雙手捧著的水稻,水稻顆顆飽滿,根鬚蘊含著一絲絲的靈氣,但稻穀卻毫無靈性。
有靈氣的水稻並不少見,基本都是修行宗門培養出來的靈米。可以用來吃,也可以作為丹藥的輔藥,甚至是用來佈陣。
稻米含水土之氣,可調和陰陽五行。
但這株水稻不同,只是單純的以靈氣為營養,結出來的稻穀毫無靈氣。
“伱這株水稻從何而來?”李長生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