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王宇:“……”
王宇回頭了看了王青一眼。
他詞窮了。
“然後你等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兼併田地,收納人口。用低稅來引誘農戶帶著田地投獻?”
蔣慶之的聲音很平靜,但卻隱隱有風雷之意,“說是大儒,說是耕讀傳家,說是大明的中流砥柱,本伯想問問,是哪位聖賢說過讀書人可免除賦稅?是哪位聖賢教導你等趴在大明身上吸血?
是誰教誨你等兼併田地,收納人口?是誰讓你等這般理直氣壯?是誰,教導你等視律法為無物?是誰,教導你等如此……厚顏無恥?”
說到最後,蔣慶之用藥煙指著王青,“是誰,讓你等無視朝中威嚴,把戶部三番五次的好意視為軟弱可欺?”
王青冷笑,“今日長威伯是要和王氏撕破臉嗎?長威伯說王氏兼併土地,王氏在京師的名聲有口皆碑,何曾來的兼併?
至於不交賦稅,這是歷代帝王與我讀書人之間的默契,為不文之律法。何來無視?何來肆無忌憚?”
蔣慶之呵呵一笑,“不文之律法?默契……誰說的?”
呃!
這話問的太尖銳。
除非王青把歷代帝王從陵寢中挖出來,否則還真沒法自證。
至於不文之律法……蔣慶之冷冷的道;“律法當行文,何來的不文之律法?按你這個說法,漂沒、冰敬炭敬,乃至於貪腐也是默契,也是不文之律法?”
呃!
王青詞窮!
漂沒、冰敬炭敬皆是明晃晃的行賄受賄,連京師婦人都知曉。
你敢說這是律法?
誰敢?
而所謂有功名的讀書人免稅,這是一種上下自發遮掩,自發施行的特權。
帝王知不知道?
知道!
但帝王無法和儒家這個龐然大物較勁,所以只好選擇隱忍。
你要說默契……對不住,哪怕是到了萬曆帝,崇禎帝,都曾對這個特權動過手。
萬曆帝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自家派去收稅的人被所謂‘義士’縱火燒死了,他想行霹靂手段,他發誓要報復……
可最終他能做的只是辟穀(絕食)數日,隨後選擇嚥下這口氣,但,從此數十年不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