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黃錦不得而知。
“既然不知朕在查此事,他跑什麼?”嘉靖帝譏誚的道:“什麼白髮人送黑髮人,那是女兒。朕記得廖晨死了兩個兒子?”
“是,前些年先後病故了。”燕三對廖家的事兒知之甚多。
“兩個兒子先後死在京師,他廖晨依舊在京師呼風喚雨。怎地,如今一個女兒即將被髮配,他就痛徹心扉了?”
嘉靖帝嘆道:“此事你等聽慶之吩咐就是了。”
朕不想和你這個棒槌解釋了。
燕三老臉羞紅,“是。”
等燕三走後,嘉靖帝起身走出殿外,看著漫天春光說道:“從查廖晨開始,朕的意圖再也瞞不過那些人。燕騎殺人是好手,可惜……”
黃錦笑道:“可惜長威伯不樂意做這個燕騎統領。”
“他?”嘉靖帝莞爾,隨後眯著眼,沉聲道:“春意越發濃郁,春季一過,便是一年中最為熾熱的時候。俺答不可能在冬季出兵。朕,彷彿聽到了戰鼓聲。”
他回身,眼中有利芒閃過,“在這等時候丟出此事,可震懾那些心懷鬼胎者!也好全力備戰!”
果然,還是長威伯知曉陛下的心意。
嘉靖帝時常丟一句話,甚至一個字,一首詩,一句詩給臣子,讓他們去揣摩,去猜測,然後根據揣摩到的內容去做事。
……
“大戰不遠了,陛下那邊剛起的雄心壯志,就等著此戰來兌現。勝,則帝王威嚴赫赫。敗,則儒家會順勢反撲。故而此刻一切都以大戰為主。否則今日我便跋扈一把,把廖晨抓了又如何?”
書房裡,蔣慶之笑著給唐順之倒茶。
唐順之伸手觸碰茶杯,含笑道:“你就不怕猜錯了陛下的心意?”
蔣慶之搖頭,“我行事只看大局,只看如此行事對大明是好是壞。至於別的……我沒那個閒情雅緻去猜測,揣摩。”
黃錦聽到他這番話,定然要愕然許久。
原來這廝壓根就沒去猜測道爺的心思。
“此次在北方,我看到不少地方在興建沼氣池,那些農戶樂滋滋的,說今年若是能增收一成,回頭也能給婆娘娃添一件衣裳,在青黃不接時也能勉強填飽肚子。”
唐順之目光炯炯的看著蔣慶之,“慶之,你此舉功德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