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二十九年九月,大將軍閔懷率兵造反,。
同年十一月其黨羽清除。朝廷腥風血雨,下獄官員大小數十人。
近來容湛十分忙碌,不管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樣,因著閔懷造反之事,很多事情都要重新調查,俞家的冤案也得以重新翻查,公佈閔懷罪狀之時,餘元哭的歇斯底里,整個人彷彿不能承受。
一個大男人如此,委實讓人動容。
這世間總有很多的無可奈何,但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殺害餘家的真兇得以伏法,餘元當真只覺得朗朗乾坤,這世間總有公道。
容湛心中同樣極為難過,不管如何,都是待他極好的老人,那般因為俞曉妍被害,他不知自己該是如何。
嬌月快要生產,容湛自然不會讓她多動。
但是卻親自與餘元一同回了一趟老家,這裡埋葬的其實都是與他有血緣關係的一干人等。
表兄弟二人跪在墳前磕頭,餘元控制不住自己,幾次險些昏厥。
容湛看他這般失態,尋思一下,此人就要入職大理寺。總歸不能讓他名聲更加難聽,擺擺手,倒是讓人都撤了下去。
餘元說道:“其實我並不太在乎的。”
容湛倒是認真:“只是不想你再給俞家丟人了。”
這般一說,餘元又難過起來,這麼多年,他為人被人詬病,憑藉一個“佞臣”的稱呼行走於朝堂,他給皇帝物色女子,他做了很多讓讀書人不齒之事,只是追根究底,他不過也是一個普通人。
為了能夠活下來,為了能夠得到最終的正義,他已經放棄了太多。
餘元道:“我打算把余姓改回自己原來的姓氏。”
當初是為了躲避追殺,所以才改成了同音的母親的姓氏,如今事情已經瞭解,他自然該是認祖歸宗。
他又道:“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是俞曉妍想要殺人滅口,是我的錯,是我冤枉了姑母,我與你道歉。”
容湛盯著餘元看,看了很久,就在餘元以為容湛不會回答的時候,容湛突然就笑了一下,這笑容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餘元不解的看他,不知如何言道才是更好。
只是容湛到底未曾讓餘元遲疑太久,他緩緩道:“你真的該和她道歉的。”
頓了一下,容湛看著眼前的這些墳墓,聲音越發的飄忽:“其實很多很多年前,她就已經是其中一員了。”
這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餘元不解的看著他,等到他接下來的話。
容湛低聲笑了一下,緩緩道:“其實,我母親早就死了。”
餘元以為他說的是在他心裡已經不在的事兒,正要安慰幾句,就聽容湛道:“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後面那個撫養我,教導我,出賣父親,滿是心機的,根本就是另一個人。”
此言一出,餘元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容湛。
容湛低沉的笑,他目光悠遠:“其實,我從來為曾經見過我母親,我根本就不知道母親是個什麼樣子。那個印象裡的母親,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