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宴表面顯得不太在意,然而問出這話時,眼睛裡卻隱約流露出緊張的神色。
實在是怪不得他多想,委實是他從前做的那些事實在太過混賬。
而阿蕪,又原諒得太過輕易。
這份原諒,有利用的無奈成分,也有餘七出現的催化,多多少少還有曾經相依為命的複雜情緒在裡頭。
所以,謝錦宴總是有些忐忑的。
他定定看著俞青蕪,看著那張清冷明豔,曾經被他欺負得無數次含淚的容顏,手指愈發收緊了。
然而,下一刻,俞青蕪卻沒有回答。
只突然浮上滿臉認真,嚴肅,反問他道。
「錦宴,若是有一日,我年老色衰了。」
「亦或者是在那皇城裡求生存時,逐漸發生了變化,你可還會愛我?」
「你說呢?」謝錦宴鬆了口氣,看著女人眼底的在意,心中也不由攀升起一股甜蜜,笑看了她一眼,又道,「再說了,你如今的脾氣又能好到哪裡去?」
可他,偏愛的不就是這份孤高,不就是這份不輕易做小伏低?
俞青蕪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情緒,唇角牽起笑容,淡淡道,「錦宴,若是有一日你不再愛我了,我也不會愛你。」
「若真的有那麼一日,你在我這裡,就只是儲君,是夫君,但絕不再是謝錦宴了。」
「我也,不會再原諒你第二次。」
俞青蕪的話說得很平和,眼睛裡甚至看不到一絲波動,卻讓謝錦宴心裡頭憑空升起一絲寒意。
那種感覺,就像數年前,她問他為何要推她下水時一樣。
看似平靜,實則透露出一股決絕和警告。
不過,這倒讓謝錦宴心中愈發得意了。
從前,她露出這種眼神時,只是將他當做師弟在意。
現如今,她是將他當做夫君,當做她愛的人。
想到此處,謝錦宴心頭那股寒霜瞬間消散,衝俞青蕪挑了挑眉,擺出了平日的紈絝嘴臉,回道,「行啊,孤要哪日真做出對不住你的事兒來,倒也用不著娘子你來原諒,孤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