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眺望著昭示著皇權的四架馬車漸行漸遠,高敏月手中錦怕逐漸收緊,美目裡淬了毒的冰冷。
那樣的妒意,便是隔著幾里路俞青蕪也能感覺到。
有的時候,俞青蕪還是很同情高敏月的。
同情她與自己相似的身世,亦同情她的愛而不得。
曾幾何時,羨慕過她,羨慕她有著謝錦宴這樣一個好哥哥。
要知道,在這個世道,尤其是在皇家,兄妹這樣的關係往往要比夫妻之間更可靠。
倘若高敏月沒有到了通敵賣國的境地,能不能報仇暫且不說,但凡憑藉著與謝錦宴這份情誼,也能夠活得自由自在。
不像自己這般,時刻都需要去謀劃,時刻都要需要去證明自己,以保住恩寵。
眼底揚起一絲譏諷,青蕪從思緒抽出身。
輕掀開簾子,對著外頭的婢女吩咐了一句,“快些,去了京兆府,我還得去街上逛逛。”
“太子妃還要去街上?”聞言,坐在車外的婢女微微怔了下,神色間先是擔憂,繼而為難,低聲提醒道,“太子妃,現如今您……您方才從命案中脫身,這眼下又與那榮國公府和秋侯府好些官員有些官司,旁的不說,那榮國公府的貴妾梁氏就不是個善茬,您這般明目張膽的去街上逛,恐怕……”
“恐怕什麼?恐怕會引來梁若微刺殺?”見婢女支支吾吾,俞青蕪索性替她答了去。
淡笑反問道,“你覺得那梁若微會蠢到當街刺殺?還是寧王會在這時候蹚渾水?”
便是真想要她的命,那些個王公貴族,也絕不敢在這時候動手,尤其是在大街上。那不就純純的告訴旁人,他們與榮國公府關係匪淺嗎?
能站在權力巔峰的,除了極個別撿漏者,絕大部分都不是傻子。
如今皇帝正要藉機敲打這些個跋扈慣了的貴族黨羽,眼下無論是誰,但凡和榮國公府沾上關係,那便是給了皇帝開刀的好機會,他們可沒有那樣傻。
但高敏月就不一樣了,在她的眼裡,只認定了自己是因著懷孕才得以被寬恕罪行,壓根就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依著高敏月那般急躁的性子,但凡有機會,必然會立刻動手……
目光微微打量四周,俞青蕪重新坐回了車裡,又關上了馬車門,不再與婢女多解釋什麼,只冷硬的又交代了一句,“趕車吧,否則天黑之前便回不了太子府了。”
“好……”婢女雖然擔心,可見俞青蕪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午後的陽光愈發燦爛,縱是春日,坐在車內,青蕪亦有些悶熱。
好在京兆府並不遠,不到一個時辰,馬車便停駐在了路邊。
俞青蕪由婢女攙扶著從馬車上下來,剛下來,就見一名少女迎了上來,一走近就對著俞青蕪左看右看。
婢女見狀不由皺了眉頭,怒斥道,“你是何人,莫要擋路。”
然而,婢女的斥責卻並未那少女挪動分毫,反而將俞青蕪看得愈發仔細,最後,一臉欣喜的對俞青蕪喊道,“你是大姑娘對不對?”
話說著,那少女便愈發走近。
見她靠近,婢女立刻擋在了俞青蕪身前,冷聲呵斥,“什麼大姑娘?這是太子妃!再敢無禮,小心砍了你的腦袋。”..
婢女吼得厲害,然而,那少女卻並未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