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殿,顧榮便覺一道道頗為隱晦的打量落在她身上。
抬眼看去,人人面上堆著笑。
顧榮亦端方得體的頷首得體的笑了笑。
這,便是權勢。
滿堂賓客,羨慕也好,嫉恨也罷,都只能深深掩埋,戴上和善、恭維的面具。
無一例外。
凡有資格赴宴者,皆揹負著數十上百的族人,沒有隨心所欲任性妄為的資格。
顧榮和謝灼的位置設在大殿的最前方。
鎏金銅鶴銜著的燭火將大殿映得亮如白晝。
因而,所有賓客都清楚的看到,渾身散發著清冷又凜冽氣息的謝小侯爺在望向顧榮時溫柔的眉眼。
謝灼先是替顧榮扶正了微微歪斜的玉簪,而後親自斟了盞熱茶,放在顧榮手邊。
“娘子,先用盞熱茶驅驅胃裡的寒氣。”
聲音清冽又坦蕩,猶如碎玉般落在滿堂賓客耳中。
官員們:確定了,謝小侯爺栽了。
十之八九是沒有機會將自家女娘塞進忠勇侯府了。
顧榮真真是撞了大運。
“謝侯夫人。”
就在賓客們心念百轉千回之際,清玉公主捻著帕子,掩唇輕咳一聲,突然發問“本宮聽聞謝侯夫人不計代價和回報為給北境軍籌備糧草、禦寒衣物,名下鋪子的現銀更是抽調一空,甚至還典當了嫁妝裡的珍寶玉器,這才維持了北境軍的衣食溫飽?”
話音落下,滿殿私語聲倏地一靜。
就連那隱晦複雜的眼神都似乎停滯了。
清玉公主很是滿意她的言語造成的影響。
這是屬於顧榮的功績。
北疆一役大捷,顧榮的功績絲毫不遜色於謝小侯爺。
憑什麼那些官員、女眷們看向顧榮的眼神裡,羨慕嫉妒之餘,又隱隱浮現著自以為微不可察的不屑和鄙夷。
彷彿,顧榮是踩了狗屎運,高攀了謝灼。
而謝灼色令智昏,瞎了眼,相中了顧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