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這一難,是不是算過了?”
夜雨忽至,細細密密斜織成網,水汽如絲,氤氳不休。
席尚書抬手,寬大的衣袖遮在頭頂,風吹的袖子簌簌作響,神色諱莫如深“過了?”
“不,這一難才剛剛開始。”
時至此刻,他依舊想不通清玉公主如此大費周章的緣由。
永寧侯心下一驚,失聲問道“剛剛開始?”
爵位拱手讓人了,小命也丟了大半條了,岳父現在卻告訴他一切剛剛開始?
席尚書不欲多做解釋,敷衍道“雨勢漸大,莫要耽擱,快些回府吧。”
永寧侯一急,胸口驟然泛起劇烈的絞痛。
踉蹌著撐著宮巷的牆壁,深深喘了口氣,可還是沒有緩過來,雙眼一黑,嘔出一口血,隨後直挺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席尚書暗惱,就不能再撐一撐嗎?
這時候暈過去,是嫌局面還不夠亂,再添一把火嗎?
他心知,陛下不會再允許有任何中傷皇室威嚴和聲譽的流言出現。
席尚書發愁,如何不動聲色的帶永寧侯離宮。
忠勇侯府。
顧榮將袖子裡的帕子放進托盤,示意青棠暗中處理乾淨,又細細沐浴一番,換上舒適輕便的衣裙。
想來,貞隆帝今夜定會有美夢相伴的。
寢房外間窗邊的案桌上擺了壺桂花樹下刨出的百年佳釀和幾碟子菜餚。
佳釀,香氣濃郁醇厚。
菜餚,清新爽口美味。
在廊簷下,雨聲細密如織,目光所及之處,一切都顯得朦朧而模糊。
謝灼靜坐一旁,他那修長而有力的手指輕柔地搖晃著白玉杯,杯中酒液蕩起層層漣漪。
顧榮隨意攏了攏發,對面而坐。
“謝……”
話到唇邊,變成了繾綣的夫君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