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昭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從他有記憶起,他就一直等在這個地方。
至於等在這幹什麼,要等誰,他一概不知。
只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在這等著,會有人來帶他回家。
於是遲昭就一直等,沒有一絲怨言,一個人在高聳入雲的樹下等著,從天黑等到天亮,再到下一個天黑。
直到今天,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沉寂已久的心臟都劇烈跳動起來。
他知道,他一直等的人來了。
從那根突然冒出來的金線開始,一直到現在,等真的看見了眼前這個人,心裡壓抑不住的情緒翻湧,整個人都處在一直微微顫抖的狀態。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喊出“姐姐”兩個字,連他自己都吃驚,明明沒有關於這個人的記憶,但是他竟然這麼熟悉。
熟悉到,好像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千百年。
左棲短促地“啊”了聲,煞風景地說:“好像你比我大吧。”
這個世界的遲昭,看起來比她大很多啊。
遲昭:“……”
797:【……】
遲昭拒絕回答這種問題,悶不吭聲地埋在左棲頸肩。
這種溫情沒持續多久,就被一道尖銳的聲音打破:“遭報應!你們都會遭報應的!”
遲昭眼神瞬間冷下去,循著聲源看過去,只見一個醜陋無比的破布娃娃從左棲的外套口袋滑出,最終掉在地上。
察覺到遲昭的目光,破布娃娃裂開猩紅詭異的嘴露出一個挑釁十足且充滿惡意的笑。
遲昭鬆開左棲,緩緩彎下腰,撿起地上這個破爛玩意。
它前一秒還在挑釁,下一秒遲昭手指併攏,略微一用力,泛黑的棉絮直接從縫合的線條處迸裂開!
破布娃娃發出哭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遲昭冷笑一聲,手上的力度並不減弱,大有要活活掐死它的趨勢:“誰遭報應?”
“我遭報應!我報應!”破布娃娃臉上完好的那隻眼球已經凸起,視線在左棲和遲昭身上來回看了一圈,“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它曾經是放在新婚夫婦房裡的喜娃,身上穿著一件喜慶的紅色小襖,這種話它以前說過很多次。
這種人讓遲昭聽得很高興,他鬆了手上的力氣,將喜娃隨手丟到地上。
解脫的喜娃立刻躺在地上裝死,只是那隻眼球還是忍不住好奇,咕溜溜地轉著。
它還想再看,被遲昭一個眼刀掃過來,立刻抬起手,生生把眼球從眼眶裡摳出來,緊緊握在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