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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辛姑娘 “她呢?” (1 / 3)

第93章 辛姑娘 “她呢?”

辛晚樓矮身靠坐於馬車一側, 目光灼灼地直視眼前那人。天色昏沉,車廂裡漆黑一片,只有簾外透入的一點點微明的天光帶來些許光亮, 盡數掛在眼前人一側的輪廓上。

他一看便是聽聞訊息自夢中匆匆趕來, 身上裹一件黑色裘衣,其下露出的衣擺尚是寢衣。裘衣領上寬厚的皮毛將他的下巴藏在其間,發絲也只用木簪子草草束起, 瞧著有些散漫。

沈羨亭以手拄著額角, 目光低垂,一言不發。

滿室的寂靜,讓呼吸聲都變得嘈雜而刺耳——幸好還有馬車,車輪與馬蹄前進的聲響將呼吸與心跳都掩蓋住了。辛晚樓定定地看著他, 縱容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他看著可不大好, 像是又病了,神情中帶著些半夢半醒的朦朧。他的弱症還需養著,辛晚樓忽然想。

解休給她的那瓶藥她隨身帶著,她一把扯下,手上血跡沾染在瓷瓶之上。她將瓶子在衣襟上蹭一蹭,便拋給他。

“多謝殿下解圍。”她沉聲說, 手中長刀拄地, 鮮血順著刀身淌在地上。辛晚樓用鞋尖在血跡上蹭蹭,道:

“弄髒了殿下的車, 殿下莫怪罪。”

她似乎並不打算要他回答了,忽而撩開車簾, 轉頭朝車外喊:

“紫菱,停車——”

馬兒嘶叫一聲,車子立時停下。辛晚樓麻利地自車廂內走出, 腳步輕快,擦肩而過時笑著一拍紫菱的肩膀,道:

“謝了。”

“姑、姑娘——”

辛晚樓不回頭,步履不停地踏入熹微的晨光之中。紫菱的手欲拽不拽,不上不下地停在半空,便看著她走遠了。

她“唉”一聲,將手垂下,拎起裙擺踏上車轅。紫菱輕輕掀起車簾一角,關切地向內探去,朝裡頭道:

“殿下,辛姑娘……她……”

裡頭的人依舊垂著眼眸,姿態未變分毫,唯獨手中多一個瓷瓶。不過這一點細微的變化不足以露出他的活氣,他依舊半夢半醒,彷彿對萬事萬物都失了力氣。

沈羨亭自唇齒間透出一個極輕極輕的嘆息,像是怕自己聽到一般。他輕聲說:

“回去吧。”

六殿下說“回去”,實則卻又在外奔波半日。他回王府換了一身衣裳,馬不停蹄地在天亮前趕去宮中。先至太和殿內同太子殿下一同侍奉陛下湯藥,再去柔儀殿拜見皇後娘娘,最後又趕在早膳時與昭華公主去同他那所謂的“生母”宜妃娘娘請安。

太子殿下大婚在即,六殿下與昭華公主受命一同操持婚儀大小事務。自宮內出來半個早晨已過,又趕去樓觀同道長擇大婚之吉日。待他從樓觀回來、真真正正回到王府去,已是傍晚時分了。

夜裡忽然下起大雪。

昨夜聽聞火餘神廟失火,六殿下披衣而起,折騰半夜;天亮後又忙一日,鐵打的人也已捱到強弩之末。自樓觀回來他便昏天黑地地睡過去,湯藥飲食皆不曾有。紫菱也未管,自辛姑娘走後他性子愈發冷淡,常常終日緘默,旁人多勸幾句便要發脾氣。而他的寢殿向來是不許人進的,紫菱更縱著他,只派人輪流守在他門外便是。

只不過今日不同往日,六殿下心緒不寧,恐生事端。紫菱憂心忡忡,親自在他門外守著。

殿內倒是還好,靜悄悄的、無甚聲響;只是殿外雪勢漸盛,愈發冷徹。紫菱攏攏身上兔毛領子的厚衣袍,腦中忽而閃過一絲擔憂,只怕六殿下累成這樣便未生炭火,而他那弱症又受不得冷,於是她便壯著膽子推門而入。

果真,一室冰寒,已如冰窟一樣。

她心有餘悸地快步上前,腳步輕得同貓兒一樣。她矮身跪在爐旁,靜悄悄地將炭火燒起來。橙黃的火光剛一亮,她便同一雙黑瑩瑩的眼睛四目而對——

“殿下……殿下醒了。”

沈羨亭的眼睛在火光中濕潤而明亮,可神情看上去不算清明。不知他已醒了多久,又為何在黑暗裡一絲聲氣兒也無,紫菱只恭敬地跪坐在他面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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