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今日早朝之時,臺城之中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了?”
“陛下竟然當著群臣的面,指證沈司空名則效忠朝廷,實則卻為龍亢桓氏之細作,而且還拿出一封狀告沈黔的密奏,指控沈黔在洛陽與鮮卑慕容氏作戰之時,曾私下約見吳王世子慕容令,還與那慕容令之間勾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密約。
還有人說啊,那沈黔實則是個女人,而且在洛陽作戰之時,曾與陳群謝家的謝七郎君和龍亢桓氏的桓澈都有私情,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呢!”
“女人啊?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啊!哦,對了,就是那個名傳建康城的顧十一娘,這個沈黔就是她!”
一間客棧酒樓之中,一個長鬍子小眼睛的男人一邊敲著一隻鐵馨,一邊眉飛色舞的說著,他這一番話很快就吸引了酒樓之中眾賓客的圍觀。
“沈黔就是顧十一娘啊!這訊息當真可信嗎?”一人好奇的問道。
另一名頭戴漆紗冠的少年走出來,道:“沈黔就是顧十一娘我覺得倒是有可能,畢竟這傳言也不只一兩次了,但要說她為龍亢桓氏之細作,還與鮮卑人勾結這話,我卻是不信,別的不說,當日桓大司馬駐兵白石,發兵建康不過一念之間,若非沈司空,我們皆躲不過建康城兵亂之危。”
是啊,若非沈司空,現在大晉的天下指不定……
客棧裡的賓客們一時議論紛紛,唏噓不已,有不敢置信的,也有困惑迷茫的,這時,又有一年輕郎君站出來說道:“有什麼不可能,諸位難道忘了,顧十一娘可是一個極為少見的美人,而這樣的美人誰人不喜歡,昔日在中正考核之上,桓六郎君可是揚言了非顧十一娘不娶的,這樣的美人,男裝入仕,為家族雪恥,平步青雲,成為年輕一代的名士之首,自然為桓大司馬所賞識,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誰又能要求她一定要效忠於朝廷,誰又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中途改志之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沈司空中途變節效忠於龍亢桓氏了嗎?”
“我可沒有這麼說,不過,她與桓大司馬和談,能令大司馬毫無條件的退兵,後與桓澈一起北伐慕容燕,又輕而易舉的令得慕容垂父子退兵,這其中若是沒有美色所惑之功勞,當真會這麼容易嗎?而且我聽說那鮮卑慕容氏也是極看重人容貌的……”
男人的話說到這裡就有些譏誚和諷刺了,可這樣的話卻又不得不令人信服,畢竟若是沈黔真是顧十一娘,一個弱女子有何本事能在戰場上與諸多男人們周旋,更何況還是有著戰神之名的慕容垂父子以及名聲霍霍令人聞風喪膽的桓大司馬桓溫。
唯一能解釋的似乎真的只有美色惑人這四個字了。
此人的話音一落,許多人又開始將信將疑的議論起來,而在這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小角落裡,一個頭戴幃帽的少年猛地將一口茶水吐了出來。
“靠,他們這是在說,說我們嗎?我們與那沈氏黔郎勾結?”少年瞪大眼一臉驚訝道。
他旁邊的小廝立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世子世子,小聲點,我們這也是在逃難呢,這麼張揚讓人知道了有些不太好吧?”
“你剛才聽見他們在說什麼了嗎?他們是不是說那顧十一孃的身份暴露了?”
“好,好像是……”
“那這麼說,我們有好戲看了?”少年興奮的問道。
“是。”小廝露出一臉的難為情,“世子是想看她現在到底有多,多慘嗎?”
話音一話,頭頂上就被那少年狠狠的敲了一記悶棍,而這個時候,客棧外似乎又傳來一陣喧鬧聲,許多人群也皆向外面湧了出去,少年也跟著好奇的將頭向窗外探了去。
“你們看,那就是顧十一娘,那就是以沈氏黔郎之身份男裝入仕的顧十一娘。”
聽著人群之中的嘈雜呼喊聲,少年的眸子也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