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要與我見面,還要與我一戰或是和談?”
慕容令的軍營之中,兩名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胡人跪在他面前,頗有些戰戰兢兢的點頭。
在晉軍之中雖逃過一命,但回來嚮慕容令覆命的他們並沒有覺得多好受,雖然他們已經很委婉的嚮慕容令傳達了顧鈺所說的話,但一向驕傲得受不得任何羞辱委屈的慕容令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羞惱之下更是命人將他們狠狠的揍了一頓。
看著兩張滿面血汙鼻青臉腫的臉,慕容令再次露出一臉的嫌惡,揮手道:“滾下去吧!就你們這副醜陋的模樣,沒得叫本將軍見了反胃。”
“是!”
兩名胡卒立即點頭,退了下去。
慕容令再將目光轉向了縮著身子跪在他營中的兩名士卒,這兩名士卒雖是一身胡卒打扮,可兩張臉卻是漢人才有的黑眼珠黃面板。
“如果漢人都長得像你們這幅模樣,實在是讓人感覺不到有多好看,瞧你們這賊眉鼠眼的。”慕容令走到那兩人面前,拍了拍兩人的臉蛋,露出滿目的質疑,“那沈黔真有你們所說的那麼美嗎?我見他那張臉也挺普通的,看不出如你們所說的絕色。”
其中一名士卒便抬頭諂媚的笑道:“令郎君,小人不敢胡言,想必令郎君是聽說過江左顧十一娘之名,這沈黔便是她易容假扮的,哦,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幅顧十一孃的畫像,請小郎一觀。”
說著,催促同伴將一卷軸拿出來,遞給了慕容令。
慕容令展開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連連讚歎道:“還不錯,雖然不知其膚色如何,但這五官精緻,不比我燕國的清河公主遜色多少?”
語落,收了畫卷,對兩士卒笑道,“兩位給我帶來了如此重要的軍情密報,本將軍不會虧待你們,且在我營中多待些時日,待我俘獲了這位顧十一娘,再來與你們主子談談我們之間的交易。”
兩名士卒唯唯應是。
慕容令含笑收起畫卷,下令叫人好好款待那兩名晉卒,自己來到了其父慕容垂所在的營帳之中,彼時慕容垂正在看一封信件。
“父親,兒今日給父親送來一則好訊息。”一到營帳,慕容令便說道。
慕容垂便問:“什麼好訊息?”
“父親可聽說過江左顧十一娘?”
“自然聽過,據說此女極有辨才,是與詠絮謝道韞齊名的江左名媛。”
“有人告訴我說,現在與我們交戰的沈司馬沈黔便是這位顧十一娘。”說著,慕容令一笑,將手中畫卷擺放在了慕容垂案几上。
慕容垂微愣,拿起畫卷看了一眼,不由得蹙起眉頭問:“此訊息是從何得來?”
慕容令遲疑了一瞬,答道:“是兩名從建康來的晉卒,此二人自稱是江左大司馬桓溫之世子桓熙手下的部曲參將,想與父親來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說是,只要我們俘獲了顧十一娘,將其交給世子桓熙,他日世子承繼父位,皇極鼎革,必會予父親在江左一席之地。”慕容令道,“兒亦聽說,江左大司馬溫一直有篡位之心,但如今已年近花甲,江左那些名士素來不長壽,桓溫若真篡位,想必也只是效仿魏武與晉文帝,為自己的兒子積累聲望打下基礎。”
慕容垂點頭,沉吟了片刻後,旋即又道,“只是這世子桓熙為何要我們俘獲顧十一娘,這與他們與我們之間的交易又有何關係?”
“聽聞其意思是說,世子桓熙想利用這位顧十一娘來對付桓刺史桓澈,也就是近來與我們交戰的桓溫庶子,他們的六弟。”
慕容垂聽完,便立即皺起了眉頭,頗有些恍悟又不可思議的看向慕容令。
慕容令似有些懼於面對慕容垂的逼視,微有些愧然的垂下頭,其實那兩名從江左來的晉卒還有一句更無恥的話,他不敢說出來。
“父親,看來這江左的混亂未必不比我燕國,君主羸弱,權臣勢大,遲早會有一場內亂,便連龍亢桓氏內部也是兄弟相殘,爾虞我詐啊!”
“江左若無桓溫,我燕國也能南下踏平整個江南。晉人那些只知敷粉吟詩作樂的兩腳羊怎能敵我燕國驍勇善戰的勇士。”
說到這裡,見慕容垂面色也似有所動,慕容令又繼續道,“父親,兒以為,可與世子桓熙暫定下這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