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衝?”
聽到這個名字的謝玄也有些訝異,前世他雖夭壽,年不過三十,但短暫的人生之中,也有聽過這個足以與桓澈相提並論的燕國皇子之大名,一個以美貌之名轟動大江南北,卻在國破家亡之後被自己的親叔叔送給敵國君王為孌寵,使得秦王為之沉淪荒廢朝政,秦相王猛忌憚,不惜構陷將其驅逐出宮廷的禍國妖孽。
前世謝玄死得早,所以並不知這位燕國皇子被貶平陽之後的後續崛起之事,而且他也無瑕去關心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人,但他相信,前世一直深居宮中的“褚太后”亦絕無見過此人,
阿鈺為什麼會夢見他?
便在謝玄沉吟之時,顧鈺又似想起什麼,突地握緊了他的手,道:“謝郎,我忽然想起一事,我想回城西顧府裡去看看!”
說著,就要起身。
謝玄見她目光沉凝似有心事,微愕之餘,卻也沒有多問,而是在她下塌欲走出房間時,忽地握緊了她的手腕,低聲道:“阿鈺,你身體剛好,不亦四處奔波,有什麼事情,我替你去解決可好?”
面色中露出些許忐忑以及小心翼翼。
顧鈺便是一笑,道:“謝郎這是怎麼了?我又不是那些走路即喘,上轎皆攙扶的病嬌美人,哪裡就這麼嬌貴了?”說著,又撫了他手,續道,“放心,只是處理一點家事。”
說起家事又有些悵然,雖然她並非真正的顧氏中人,可到底還是在顧家長大,別的不說,祖父的疼愛以及那日病塌前對她說的話不敢忘,她既說過為顧家揚名,重振顧家,便也不能食言,棄之不顧。
謝玄似還有些不放心,顧鈺便直言道:“謝郎,實不相瞞,前世的這個時候,顧家之中的確出了不少事,我記得便就是在我及笄的前幾日,虞氏落胎,衝之無故得了一種怪病而夭折,而我也是在這個時候被趕出顧家之門的,現在虞氏已死,事情雖有改變,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總覺得衝之……”
話說到這裡,卻陡見謝玄眸中波光清凌,似極其的心疼,透著不一般的憐惜之情。
顧鈺這才又轉而安撫似的說道:“都是前世之事,謝郎,不必在意!”
不必在意?如果這些事他不知道當然可以不必在意,可是既然已經知道,怎麼能做到無動於衷?
謝玄情一動,又將顧鈺攬進了懷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阿鈺,你嫁給我吧!我四叔父已從豫州回來,明日你的及笄之禮上,我三叔父與四叔父就會來你府上正式下聘,待他們選好了日子,我們便即刻成親,你說好不好?”
顧鈺沉默了一會兒,終是道了聲:“好”卻又將話鋒一轉道,“不過,阿鈺也有一個請求。”
一個好字,便足以令他心花怒放,別說是一個要求,就是一百個要求,他也不會拒絕。
謝玄心中正想著時,卻聽顧鈺道:“謝郎,阿鈺願做謝郎之妻,但你我的婚事,阿鈺不想大肆操辦,便你我兩家交換庚貼,拜過高堂,得了你三叔父與四叔父的認可,就好。你看怎麼樣?”
謝玄聽完,不由得神情錯愕大變,不解的問:“為什麼?”如果不大肆操辦,不得到世人的認可,這算什麼成親,而且以他陳群謝氏之嫡子的身份,於婚事上也必然不能如此草率。
顧鈺沒有回答,只是笑吟吟的道了一句:“以後你就知道了,如果大肆操辦,阿鈺可能永遠也做不成謝郎之妻!”
說罷,不等謝玄回神,便喚了詩琴與詩畫端著漱洗的銅盆、溫水進來,吩咐道:“為我洗漱梳妝,我要去一趟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