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鈺,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他看著顧鈺,十分認真又歡喜的說道。
顧鈺笑了一笑,也等著他繼續往下說下去,卻在這時,身後傳來沈氏的聲音喊道:“阿鈺——”
謝玄聞聲猛一回頭,見到沈氏正朝這邊走來,詫異之餘也自然而然的閉上了嘴。
顧鈺便將沈氏拉到謝玄面前,說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告訴你,謝郎,這一次很感謝你幫我尋到葛仙翁來給我阿孃冶病,有他的妙手回春,我阿孃的病果然已經好了。”說罷,她看了沈氏一眼,含笑低聲介紹道,“這是陳郡謝家的謝七郎君。”
又對謝玄柔聲道:“這是我阿孃。”
謝玄愣了一愣,旋即十分謙恭有禮的向沈氏施了一禮,含笑道了一聲:“沈夫人安好。”
受謝玄如此謙遜的一禮,沈氏略微怔了一怔,竟是看著謝玄發起呆來:按理說,以謝玄的家世背景高貴身份,如她們這般次等士族的婦人見了就算不是低頭行禮,也絕對輪不到受他禮遇的份,在她的印象中,那些高門大閥計程車族子弟向來都是眼高於頂,傲慢不屑的,因著他們自小習慣了被人仰望,從來都不會將那些比他們身份低微的人放在眼裡。
而這位謝七郎君還真是沖虛溫和,與大多數門閥子弟不太一樣。
想著,不免又有些擔憂起來,時下高門大閥與次等士族的聯姻有多難她自己就深有體會,原本她與顧悅就有婚約,卻因家族失勢而受到將妻為妾的羞辱,她總是不希望阿鈺步她後塵的。
此時的沈氏並不知道謝家請旨賜婚之事,而她的許久觀望不答,倒是讓謝玄有些羞赧不好意思起來。
顧鈺也微有些窘迫的扯了一下沈氏的衣袖,小聲提醒道:“阿孃,這次得謝七郎君相救,我們應該好好感謝他!”
沈氏這才驚醒回神,頗有深意的看了顧鈺一眼,頷首道了一聲:“是,久聞陳郡謝七郎之美名,多謝郎君施以援手。”
謝玄微微一笑,頷首表示禮貌的回應,卻是向顧鈺遞去了一個眼神,說道:“其實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是你女兒厲害,保護了你們!”
他的確是沒有幫上什麼忙,只不過人馬一到,就已將那些刺客嚇得逃散。
轉眼,眾人的視線便落到了顧鈺所乘的那輛被紮成馬蜂窩的馬車上,馬車只是烏木的馬車,只不過比一般的馬車要大,車壁也要厚一些,抑或是說那車外也不知裝飾了些什麼顯得格外蓬鬆,數支箭失插在上面閃爍著刺目的寒光。
“阿鈺,你在這馬車上裝了些什麼?”謝玄不由得打趣的問。
詩琴與詩畫的眼睛便亮了起來,想到今日一大早,娘子便叫一些部曲在這馬車上所綁的乾草沙袋,以及馬上所套的那種塗抹了銀粉的馬鞍。
“難道這就是娘子所說的早有準備?”詩畫不由恍然驚喜道。
顧鈺點了點頭,看向謝玄,說道:“不錯,我也不過是借用了先賢古人的智慧,草車借箭!”
謝玄不禁一笑,道:“借來了這些箭,然後再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甚,去查兇手的來歷?”
“是。”顧鈺回道。
這時,詩畫便忍不住問道:“那娘子,馬呢?娘子為什麼要讓我們在馬鞍上塗上那種粉沫?”
顧鈺便答道:“塗上這種粉沫只不過是為了借用陽光的反射,達到干擾人視線的效果。”
詩琴與詩畫還有些懵懂,謝玄便接道:“也就是說,他們所看到的馬的位置未必就是真正的馬的位置,所以箭失並沒有真正的射到馬身上,阿鈺之智總是令我輩男兒汗顏。”
“怪就只怪他們的箭法實在是太好了,沒有漏網之魚。”顧鈺也一本正經的接了一句。
謝玄看著她這幅表情,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來,竟是情難自控的伸手撫向了顧鈺的臉頰,然,手指才觸及到顧鈺的鼻尖又似察覺到了周邊的目光,微微頓住。
如此的發乎情,止於禮,倒是讓一旁看著的詩琴與詩畫忍不住偷笑起來。
這時,謝玄才恢復一本正經,對身後部曲下令道:“將這些箭失收起來,一部分交於延尉,然後去查,今日的刺殺是何人所為?”
“是!七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