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向謝道韞施以一禮後,顧鈺便轉身準備離去,卻在這時,謝玄又喚住了她,問道:“慢,桓澈是不是依然在懷疑你的身份,他約你此去是為了什麼?”
顧鈺回過頭來一笑。
“他說要給我一樣我想要的東西。”她道。
一樣東西?莫非是……
聞言,謝玄眸光清亮,似想到了什麼,頗有些擔憂的看著顧鈺。
“如果他問起玉泉山上刺殺之事,你怎麼回答?”他又問。
顧鈺莞爾一笑,微微沉吟了一刻,說道:“實在無法,我也就只能學學曹丕了!”
學曹丕?
謝玄再次怔忡了一刻,見她臉上一副完全無所畏懼似胸有成竹的笑容,恍然間也似明白了其中之意,忽覺心情一鬆,也跟著微微笑了起來。
“去吧!”他拂袖道。
然後便看著顧鈺離去,可沒想到她在走出幾步後忽地又停了下來,望向他道:“謝七郎君,你今日對阿鈺所說的,阿鈺會銘記,而你想要的東西,我也一定會想辦法找到,
正所謂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以後謝七郎有需要阿鈺的地方,阿鈺願附驥尾,以效犬馬之勞!”
說完,顧鈺掀開簾子,足尖輕輕一點,便騰空而起,自船上跳到了岸邊,旋即消失在了紛至沓來來往不絕的人群之中。
她走後,謝玄依舊沉浸在她的話語之中回味了良久,不知不覺眼中的笑意也漸漸溢散開來。
謝道韞見了不禁嘆氣:“阿遏,這女郎的性情孤傲的狠啦!
書法江左一品有王逸少以及三叔公,畫有張玄之,棋有範汪範太守,琴更是有剛在玉泉山上揚名的桓澈,她竟然說,無論在哪一方面的考核都要取得二品之上品,當今之世,怕是除了她再沒有任何人敢說出來的話!”
“我相信她做到!”謝玄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
“你相信?”謝道韞又訕笑了起來,“阿遏,阿姐必須提醒你一句,你可千萬別戀上了這位女郎,她若不肯為妾,而我們三叔公與四叔公亦不鬆口的話,你很難娶到這位女郎!
三叔公一直對你寄予厚望,將來謝家的大梁可是要由你來肩負起的,你的嫡妻也只能是王瘐桓郗這四大家族的女郎,我想過不了多久,三叔公必會給你定下一門親事!”
提到親事,謝玄的目光微微一沉,眉宇間也似凝結起一抹怒憤和憂悒,腦海中也有一張臉一閃而過,那張臉也許還算得上明麗嬌豔,可眼角眉梢之間卻寫滿了驕矜和怨毒。
若不是那個女人,他們謝家怎麼會被桓氏打壓到那種地步?
正在他回憶思索間,謝道韞忽地又喚了他一聲:“阿遏,你怎麼了?”
謝玄倏然驚醒,朝謝道韞笑了一笑,便坐回了塌幾之上,對著一盤未下完的棋局獨自沉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