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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以此揚名 (1 / 2)

“聖人故所忘言,自中人以還,北人看書,如顯處視月,南人學問,如牖中窺日。”

這句話從字面上的意思來說,北人讀書,就像在開闊處望月亮,也就是說,範圍廣而不精深,而南人的學問,就像從窗戶裡看太陽,學問透徹卻不開闊。

這個時代,名士們清談都要講究一個語甚簡至,留有餘韻,是故,顧鈺的這一句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時的王五郎已將饒有興致的目光全然投注到了她的身上,直至走到謝七郎面前時,還看著她含笑問道:“依這位郎君所言,倒是我們北人學問更博大精深一些?”

顧鈺便笑道:“何以見得?譬如以管窺天,以錐刺地,所窺者大,所見者小,所刺者巨,所中者少。且以‘莊子秋水’論,物無貴賤,道無始終,小子以為,做學問也是如此,無論南人學問,還是北人學問,皆有所長,亦皆有所短,唯二者相合,方能和諧完美。”

說完,顧鈺拱手十分優雅從容的向王五郎行了一禮。

王五郎聽罷就是一怔,但見這身材纖瘦的小郎君風度怡人,旋即又“哈哈哈……”朗聲大笑了起來。

時下因北方士族遷居吳地後兼併了南地大部分的土地,南北士族之間還存著無法磨合的矛盾,而王五郎所辨的這個南北學問相較,便是從另一層面上影射了這種南北士族之間存在的矛盾以及潛意識之中的較量。

而顧鈺的回答卻是南士與北士兩不得罪,又暗喻唯南北融合,方能和諧長久。

這個少年人是個聰明人!

此時的王五郎心中已經對顧鈺下了這樣的評語,也十分禮貌的向顧鈺回敬了一禮,問道:“還未請問,小郎君郡望何處?”

提到郡望,顧鈺便微微沉默片刻,如果這個時候,她便報出吳興沈氏之名,勢必會引起這些士族子弟的不滿和鄙夷,畢竟她的外祖父沈士居是時下所有人公認的判臣逆賊。

自古以來,被打上了判臣逆賊標鑑的人總是不受人待見的,甚至是要被放在戲臺上狠狠的唾罵上千年的。

可若是此時不回答……

這個念頭才剛剛一轉,她就聽到一旁的謝七郎道:“沈氏小郎乃我輩性情中人,可以一交!”

顧鈺便是一驚,更為詫異的看向了謝七郎,他竟然……連她要假冒吳興沈氏之名也知道?

原本她還想著裝逼到一定程度之後再留下大名瀟灑的甩袖離開,私以為這種效果能將吳興沈氏之名發揚到最佳,沒想到這個人第一時間就將她給出賣了!

謝七郎自是渾然不覺,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便朝著那聚集一處的所有郎君走了過去。

顧鈺心中有些黯然,然而又不能表現在臉上,面對王五郎逼視的目光,她只有低頭含笑先等他人反應再說。

卻未想,王五郎只自顧自的沉吟了一句:“沈氏,倒是沒有聽說過吳郡一等士族中有沈氏之名,莫不是隻是個低等士族?”

門閥士族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已然讓王五郎將顧鈺的身份排在了末等,不過,以他王五郎的修養還不至於將這種對身份的輕視直接展現在臉上,於是他笑道:“七郎素來孤傲,少有將一般士族的子弟當作朋友,沈氏小郎能得七郎我輩中人之稱讚,可見不一般。”

他話音一落,那邊就有哈哈大笑聲傳來:“謝七郎不是砸了琴,說過從此以後不再談玄了麼?難不成是捱了阿姐的教訓,不得已跑來參加宴會了!”

聽到這句話,顧鈺微微蹙了蹙眉,對此人的語氣頗為不舒服,她也心知謝玄一生極其敬重其姐,謝道韞出嫁之後,回家省親也會考教謝玄的功課,甚至說過,你如此不長勁,到底是天賦不夠,還是不夠努力這樣的話,可是敬重歸敬重,若是被人說成是懼怕,那就是嘲笑是諷刺了。

而且他為什麼會說,謝玄砸了琴說過他從此不再談玄?

心中這般想著時,顧鈺便朝那說話的人望了去,只見那人頭戴漆紗小冠,面容白淨,人倒是生得十分俊朗,可一雙眸子裡滿是不屑與傲慢。

這個人她也認識,便是如今執掌中樞的帝舅大司空瘐冰之子瘐成,瘐氏兄弟三人自瘐亮起便接連執掌中樞,手握潘鎮大權,在當今門閥士族之中,瘐氏門閥也算是首屈一指可與桓氏媲敵的頂尖士族。

只不過,在前世的時候,瘐氏與桓氏在爭鬥過程中最終落敗,瘐氏一族幾乎被桓溫誅殺殆盡。

這也歸功於瘐成這個全無父輩之才的草包,讓桓氏有了誅殺的理由和可趁之機。

一念至此,顧鈺便邁開步子,從容的走過去,笑道:“吾嘗聽人言,山巨源為人,不肯以談自居,不讀莊老,然而聞其言,往往與其旨合。謝七郎雖說不再談玄,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懂玄道,這位郎君如此笑談,難道是覺得,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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