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迅速裹住這片空間。
好黑。
好難受。
快要無法呼吸了。
黑暗彷彿有實質一般壓在身上,每一個動作都困難萬分,濃稠粘膩的花香似乎連五官都給糊住,每一下呼吸能吸進肺裡的氧氣都更加稀薄。
眼前有失真的畫面不停重複著。
昏暗的街道,磅礴的暴雨,茫然失措的女孩被背後的人推向疾馳而來的貨車。
刺耳的剎車聲、尖叫聲幾乎貫穿耳膜。
然而在重重刺激之後,那個魔鬼般的聲音如附骨之蛆般揮之不去。
“你不知道對吧?其實你媽媽一直都知道爸爸不愛她,她一直都知道我和我媽媽的存在。”
“你是不是沒見過爸爸打她的樣子?她是不是經常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你說是為什麼呢?”
“多可憐的女人啊,連我媽媽這個情敵都看不下去呢。”
接著畫面一轉。
她父親許建出現在眼前,中年男子兩鬢微白,雙目圓睜,怒氣蒸騰著臉頰發紅。
啪!
他一巴掌甩在許知白臉上,怒吼貼著耳朵噴湧而來。
“你什麼意思!長大了翅膀硬了!連你老子也懷疑起來了是吧?!”
“你媽媽不是自殺的,還能是我推下樓的嗎?”
“這麼多年對你嬌生慣養,結果養出來個白眼狼!老子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不要。
不要說了。
那些記憶碎片斷斷續續湧進腦海,一幀一幀迴圈播放。
許知白艱難地睜開雙眼,四肢痠軟得像是剛跑完幾千米馬拉松。
陰沉的夜色裡只有幾點微弱的星光,眼前被大片大片的白玫瑰花佔據,手裡捏著的那隻玫瑰花纏繞住她的手臂,還在緩慢地生長。
花刺扎進血肉,花香越來越濃郁,花葉抖動的輕響像是貼在耳邊的軟語呢喃。
留下來吧——
你看這個世界多不公平——
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創造一個公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