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箏與十三趕來的時候,風因已經在暗牢裡呆了小半柱香。
沒等進了暗牢,一股撲鼻的黴臭味就酸了憐箏的鼻。
她擰了擰眉,沒等走近,就見陰影裡已有人出來了,定睛一瞧,正是衛風因。
他淡立陰影中,沉沉不語。忽的伸手攬住她的肩,“你可信我?”
憐箏看不清他的容顏,只覺得他的手生了涼意。
她點頭,“信。”
風因的手忽的鬆開,那雙戾眼漸漸淡了去,他的聲很輕,卻字字珠璣:“歐陽碩死了。”
歐陽碩死了?
憐箏心下一跳,卻壓住了疑惑。
“將暗牢鑰匙給我。”風因朝蕭北顧伸出手。
蕭北顧從腰間取下鑰匙,忙雙手遞上,“銅鏽最厲害的那把。”
“嗯。”風因點頭,接著說:“你隨我進來。”
風因將鑰匙握緊,他沒有讓慕清河或者蕭北顧進來,隻手拉了憐箏進門,再傳喚十三去取了平日裡要用的素布手套、燈盞和燃好的炭盆,到時候再隻身送進來。
暗牢裡的犯人不多,數十間的大牢不過爾爾,歐陽碩被關在最靠裡的位置。
她跟著他走,走著走著又忽然撞上了他的背,額頭磕得一疼,就連鼻尖都壓著了。
空曠又昏暗的地牢裡只能聽見他壓低了的笑聲,輕輕淺淺,倒是好聽。
手上一熱,被他從身前握了她的手。
黴臭撲鼻的地牢間,她瞧不清眼前要走的路,卻在適應之後,漸漸看清了他那身黎白素淨的衣袍,似月色透亮,燃了她的眼。
“到了。”
憐箏朝左側的地牢望去,天窗唯有一點暗光照在那枯草之上,唯有一處蜷縮成團的身影。
那是已經死去了的歐陽碩。
她這時出聲問他:“何時死的?”
“剛剛。”
憐箏伸手要去拉牢門,卻被他的手攔下。
玉手素白清俊,倒是好看得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風因將她護在身後,卻是拿了懷裡的鑰匙去開,看她大囧的表情,眼底還藏著笑意,繼續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