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箏止了步伐,停在了門口,轉過身來。
“聽聞於文鳶放著好好的中堂大屋不住,尋了一處下人房日日等著你回來,這般委曲求全的三品誥命夫人,我猜是原先的紫衣夫人求了你娶進了府中的吧?”
若這郭賀當真為了升官發財,與於文鳶合謀將自已活釘在棺中,又何必等一切都圓滿了以後,還是這副模樣。
憐箏淡淡掃了一眼,見郭賀不爭辯,繼續道:“我今早去了狀元樓,聽聞你曾住過的那間屋子如今都還空著,被人長期以高昂之金租住了下來,這人還是當年的頭等文狀元。”
“店小二說一年足有六個月你都睡在了那裡,屋裡的擺設一律和當年一樣,分毫未動。”
衛處尹聞言,已是明白了憐箏的意思。
放著好好的戶部侍郎府邸不住,甚至連外頭藏嬌的宅子都不睡,偏偏一人時不時的回到了當日所住之處,若不是為了什麼,又何必日日特意保留了原樣。
郭賀是痴情之人,為念妻之憶,而苦苦留存。
“從你娶了於文鳶的那日起,你便將那處租了下來。”
憐箏從袖口取了客棧掌櫃抄錄的賬本清單,送到了郭賀的面前。
“明人不說暗話,郭大人不如快人快語。”
郭賀大略看了一眼那張清單,終於不再掩了眼眸裡的情緒。
他微微一嘆:“木蘭大人好本事。”
“想來於文鳶若是無意,也必定不能如此非嫁了一個六品狀元,郭賀你並非蠢苯之人,更是早早就已經知道了,對吧?。”憐箏問。
以於世鏡當日對郭賀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來看,風因說的那些話必定是極有道理。
於世鏡雖給了郭賀提攜之機,可在朝堂之上,郭賀也並非事事都順了於世鏡,反而兩人大有不和之勢。
郭賀依舊為中立之派,而於世鏡反倒偏向瞭如今董貴妃的檯面。
醉仙坊從郭賀府中得不了不少的書信往來,郭賀早早便將於世鏡的罪證都一一搜羅了出來,只要將那些罪證放出,於世鏡必然遭受聖上的雷霆之怒。
無論於文鳶和胡莞死或是不死,於家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郭賀之所以對於家斬草除根,必定是心存恨意。
唯一的解釋,便是郭賀知曉了紫衣之死。
“你並非從於文鳶的口中知曉了紫衣之死,而是從胡莞那裡得來的。”
憐箏靜靜地凝著郭賀的表情,語出驚人。
郭賀一聽這話,並不意外,反而輕鬆一笑,問道:“這又如何推斷?”
“於文鳶日日在你身邊,必然清楚你失去紫衣之痛,又怎麼會不處處防著,生怕你知曉真相來日怪了她。”
憐箏搖了搖頭,瞥了眼衛處尹,“可胡莞不同,她是丞相的義女,對你更多是斥責,為的是她憐女之心,若於文鳶受了委屈,頭一份便是朝她孃親哭訴。”
“說的不錯。”郭賀點頭。
“你日日讓她獨守空閨,胡莞又怎麼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