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有一個捕快正吐完,趴在門檻上歇息,舉起手,弱弱地喊了一聲。
“死者與一個殺豬的屠戶有過口角,他確實隨身攜帶著一柄割肉的小匕首,我瞧見了。”
憐箏抬眸,對著說話的捕快道:“當時為何不捉他?”
“並無人證物證兇器,他說當日在酒館喝酒,掌櫃的親眼見他走的。”
憐箏蹙了蹙眉,先不說看法,轉手去瞧十三開啟的顱骨,並無異常。
切開頸部,她仔細看了看:“舌骨沒有骨折,甲狀軟骨有出血,被人掐住過脖子,另外下腹腔表面皮肉有生活反應,推測有人是騎在了死者的身上,朝下刺去……等等……”
“兇手是左撇子。”憐箏抬頭問方才的捕快,“那屠戶是左撇子?”
蔣鴻瞥了一眼屍首,眉關緊鎖,“是!”
“批下公文立刻去抓,證據有了。”憐箏指了指刀口的切面。
“傷口從左上朝右下刺,若是反手刺通常會積在左側,右側不會出現這種傷口,所以兇手必定是左撇子。”
將起案子的屍首驗的差不多了,憐箏讓十三去把外頭的捕快再喊回來。
捕快們的臉色都煞白得如同刷了漆一般,憐箏頭也沒抬,道:“注意細節,便是當捕快的好手,你們都該好好看看,以後仵作若是不夠用,好歹也能多學點,應個急。”
捕快們一看憐箏手上拿著的臟器,臉色變得鐵青,七倒八歪地扭頭又吐去了。
十三憐憫地看著滿堂的捕快吐的吐,跑的跑,裝瞎的裝瞎。
折騰的差不多了,憐箏便將臟器放回了死者的腹腔。
憐箏低頭自顧自將屍首縫上,“明日派人將嫌疑人捉回,匕首的窄寬都還算能用,重新打一把至少要花上一錢,即便丟了,看你們沒抓住他,也可能回去撿了。”
蔣鴻張了張嘴,“他還拿著殺人的刀去殺豬?”
“有何不可?”
憐箏回頭看他,笑了笑:“我還見過殺了人餵豬,將吃了人肉的豬賣給人吃的呢!”
蔣鴻眉頭猛地一跳,她說的就是酒館裡那些說書人說的……
他忽然一陣反胃,連忙閉了眸,連連朝後退了兩步。
“想去捉拿兇手的人先回去,還有誰想留下來再看,大可自便。”
願意留下來的捕快最後只剩了蕭北顧、莫冬青和十三,提刑司的仵作也告辭了,只剩下蔣鴻忍著噁心,願意留下來。
他想要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何處。
憐箏將驗完的屍首縫好,之後由看莊的人處理了。
憐箏來到雲孃的屍首的旁,掀了雲孃的屍布,露出了髒得不成樣子的泥黃色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