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箏不懼,迎面而上,仿若火上澆油一般,正色道:“我敢。”
她不慌不忙,都沒瞧於世鏡的臉色,便道:“根據我東苑朝之曆法九十六條,凡驗屍有疑者,皆不可下葬,需以石灰封棺,待案件解決,方可由親人領屍下葬,違者,杖責五十棍。”
於世鏡狠狠皺眉,此法他確有耳聞,可他從未想過有一日會用在自己身上。
憐箏望向於世鏡:“於大人若是擔心我擅作主張,您大可相信我不會再有剖屍念頭。”
“根據東苑朝曆法九十一條,未經死者的親人同意,擅作主張傷及死者髮膚,一經發現同杖責五十棍,嚴重者一百棍。實話說,下官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定不會魯莽行事。”
於世鏡面色漸舒,倒是緩和了幾分。
“相信於大人也希望胡夫人並非枉死,若胡夫人當真不明不白就死了,也定是要還她個清白。”憐箏此話一出,衛處尹揚眉朝憐箏掃了一眼。
她微微一頓,繼續道:“否則也難為了於大人三番四次阻撓,怕是徒惹是非口舌。”
衛處尹的眉頭一僵,目光呼啦啦地別開來,心裡嘆了口氣。
果然,她說話,哪有那樣客氣。
於世鏡臉色頓白,瞪大雙目,恨不得將憐箏一口就生吞活剝了。
這話,分明就是說給他聽的。
笑話,難不成還懷疑他是殺害他夫人的兇手嗎!
沒等於世鏡再說出互相要吵嘴的話,衛處尹立刻出聲打斷。
“木蘭大人此言有理,故此戶部尚書不妨稍作遷就,本王定是派了上等棺木將胡夫人請去義莊,必然不會有絲毫損傷。”他笑著出來打了圓場。
臺階也給了,於世鏡的態度也得收斂幾分。他對著衛處尹,口氣已是軟了許多。
“下官聽憑王爺做主。”
吵嘴的這一會兒功夫,阿立已將十三帶來。
十三背了平日裡憐箏用的工具箱,不緊不慢地跟著阿立到了憐箏身旁,再跟進胡莞的房。
胡菀的房內並未有任何打翻東西的跡象,唯一可疑的就是桌面的一個空杯。
梳妝檯上,香粉等物品都整齊擺放在桌面,一眼便可看出胡菀凡事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條。
憐箏在房內仔細又搜找了一遍,依舊沒發現其餘線索。
“咦?”
不知是誰忽然出聲,這一聲詫異,引了屋內外人的所有視線。
憐箏蹙眉側目,卻發現是於世鏡。
於世鏡尷咳了兩聲,面色有些不自然。
他疏淡地剮了一眼憐箏,朝梳妝檯上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