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駕著驢車,晃晃悠悠地搖著小腿兒,朝前面瞅了又瞅。
“這去了大半上午,去哪兒了?”
十三的眼睛恨不得在前頭的馬車裡戳個洞出來。
他抬頭瞧上一眼:“這晟王怎麼好端端地非要跟你回了提刑府?”
這話若換旁人怕是問都不敢問,哪像十三是個小尾巴大嘴狼,凡事都要跟風因仔細彙報,偏憐箏又奈何不了他。
“驗屍。”憐箏心裡想著屍骨的事情,心不在焉,自然不想多話。
十三麻利兒地回嘴:“驗具白骨要這樣久?”
憐箏沒好氣道:“再問就割了你的舌頭。”
十三著了急,這小半會兒可是兩個時辰的功夫,他們四人去的地方,偏偏被晟王的手下引錯了方向,沒跟著,若是讓主子知道了……
十三忽的將腿兒擱下來,由得小毛驢自顧自地走,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重重咳了兩聲。
“天底下,有誰家小弟還不能多嘴問了?”
憐箏柳眉一挑,回了神,伸手開了車窗,“那你叫一句我聽聽。”
十三大囧,倆耳根子都紅了。
憋了半響,飛快地揪了毛驢兒的尾巴,輕聲道:“長姐。”
憐箏忍住笑,挑了挑眉,“你屬蚊子的?”
十三恨不得在腳底下挖個洞鑽進去。
從上次出事後,十三總是時時刻刻想要呆在她身邊兒,總是不放心了她一人,可是這些話卻總是藏著掩著也不說,憋在心裡,憐箏總是擔心了他。
小小年紀,既沒了父母,同她一般,總是要多了人上心。
“長姐!”那聲兒大了不少。
憐箏終於露了笑意,‘誒’了一聲,“乖。”
十三暗自舒了一口氣,追問道:“你這下該告訴我了。”
憐箏無辜地眨了眨眼:“我說了,驗屍而已。”
隨即,她復又關上了車窗,取了一本書開啟覆在面上,倚在軟枕處閉眼休息。
十三氣惱,將驢車兒駕得左搖右擺,又冷不丁地被憐箏丟出來的書砸了腦袋,只得消停了一會兒。
驢車剛一停下,前頭已從馬車上下來的晟王正候在了府外。
阿立聽候吩咐將踩腳凳挪了來,十三一躍而下,冷瞥了一眼,似沒看到一般自顧自地搬了自己個兒的來。
憐箏低頭出了驢車,左右兩邊都各擺了一張。
一瞧十三那小眼神兒,便知他小孩子心性。
憐箏徑直跳下了驢車,壓根不顧兩人的比較,淡道:“驢車一抬腿兒就下來了,用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