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箏見他不語,繼續道:“你與我除他之外沒有任何交集,唯一之事,便是今日我委託你去查的那枚衣紐,你如此匆忙,怕是已經有了線索……”
“……可你不願讓他知道,那麼這話定是他不會對我說的,你為兇手而來?”
一番談論,句句說到實處。
元九無心隱瞞,望著她點了頭。
“你查到了衣紐主人的身份卻不願意告訴我,是與風因掛鉤吧?”
兇手絕不會是堂堂的瑾王,莫說月餘前他是否出入秀都城,若當真是他,又怎麼可能幫她解了圍,更何況若是他,元九隻怕早早就來殺她滅口了。
“卑職愚鈍,有個不情之請,城隍女屍一案但求姑娘莫要追查。”
元九半跪在地,男兒般的脊背如翠竹般挺直。
男兒膝下有黃金。
他卻跪了一個與他毫無干係且地位低下的賤籍仵作,還是個女子!
憐箏撩了那紗帳,披著單衣便出了內房。
她走至元九的面前,伸手將他扶起,輕聲道:“你且起身,有話細細說來,若是這樣跪來跪去,怕是耽誤功夫。”
元九起身,瞧那少女孤坐桌邊,將燈盞落下,為他斟了一杯水。
夜裡燭火分明,照亮她半邊側顏,元九忽然有幾分明白,主子為何將她視若珍寶。
這樣的氣韻,他從未在主子身邊任何女子身上瞧見過。
“我若說此人與主子而言不可或缺,你能否放過他?”
元九端握杯身,卻是一口未嘗,視線緊緊勾了憐箏的面。
憐箏垂眸,目光在幽暗的燭光下瞧不真切。
“是誰?”憐箏利眸輕掃,凝住了元九的臉頰。
秀都城如今局勢不明,長京城裡更是豺狼虎豹橫行無忌。
衛風因必然要在私下裡四處建立各大訊息站,加上手握兵權,即便無心謀奪皇位,至少這兵權落到了實處,才能得以明哲保身,權勢不被動搖。
在北縣的時候,衛風因就能有罷黜官員之權,這權必定是皇上放的,這又是為了什麼?
他能夠罷黜貪官汙吏,而非查無所收,那必定是建立了龐大的關係庫。
衛風因身在邊關大漠,又何來的資金供應這些關係庫,那麼他至少需要一個商人。
憐箏聽著窗外冷風過街,忽然起身朝外開啟了窗戶。
“元九,那人是楊雲笙吧?”
元九怔了片刻,半響沒有出聲。
憐箏著實想不到別人,可是碧草在楊府為婢,若是身懷有孕,楊雲笙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楊雲笙是秀都城的富商,他若能幫了衛風因,著實省了不少心思。
“你若是查,此人必定不保,他若走漏了風聲,主子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