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嗆了兩聲,風因將手邊的洗漱杯遞了來,讓憐箏漱了口,再墊了一個枕頭讓她靠著。
憐箏低頭,有些頭暈目眩,視線卻落在了自己的衣衫上。
她身上穿著的衣袖極長,又寬又大,領口幾乎都能露出小半個香肩,一件褻衣恰好蓋到了她的大腿。
被褥下憐箏能感覺到光滑的大腿並沒有穿褻褲,更何況那褻衣也不是她的。
“時間匆忙,一下子找不到你的褻衣放在哪裡,就先取了本王身上的來用。”
風因注意到了憐箏的視線,說完就抬頭瞧著她笑,道:“本王怕渾身酒味燻跑了嬌妻,故此沐浴過後方來,這褻衣乾淨著呢。”
憐箏沉默著沒有說話。
風因一瞧就知道她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逗了兩句便不再玩鬧了,一本正經道:“你放心,該看的都看了,不該看的也看了。不用糾結彷徨,殺人滅口你也得過得了十三那關……”
憐箏一聽,沉默著沒吭聲,他說的在理。
風因轉身去了桌上,重新倒了一碗生薑茶來,“你在浴桶中昏過去了,這些日子休息不足,水土也不服,偏偏要大半夜帶了十三去捉鬼。”
說到這裡,憐箏只覺得風因的語氣裡醞了幾分責備和擔心。
憐箏想了想,張嘴解釋:“那不是鬼……”
風因笑意淺淺,道:“我沒有責你,下回,多帶些人和你一起去。那條狗崽我已經派元九送去醫廬館了,這些日子你就好好調理身子,若沒調理好暈倒了……”
“……下回醒來本王可保證不了什麼。”他勾唇一笑,聲音蠱惑邪魅。
憐箏絲毫不受威脅,一口一口含了他送到唇邊的生薑茶。
這生薑茶入口微辣清苦,她稍蹙眉,答道:“你可見著那條狗犬了?”
風因點頭,不明白她問這話的意思。
憐箏眉梢揚起,笑道:“我能讓它不知痛楚剔肉剮骨,你不怕我醒來後這刀刺錯地方?”
風因手上的碗因為笑意輕微晃動,他面色微松,低頭一笑,接道:“哦,就憑那麻沸散?”
“莫要小瞧了麻沸散,它雖比蒙汗藥名貴些,卻能有大用處,能讓人清醒著卻不知痛楚,是歷來大夫們刮骨療傷的好用處。”
“你懂醫?”風因的聲如沐春風,忽然就傾身離她近了些。
憐箏這才想起來,在這個朝代似乎並沒有麻沸散……
她思索片刻,道:“不會,這是別人的藥方,我不過是看來的。”
東苑朝有女官、女職、女捕,卻從未有過女醫,憐箏也從未透露過半分她會的那些醫術。
憐箏已是歷來女子兼任仵作的一人了,賤籍也罷了,驗的不過是死屍,即便剖屍會引來一些人的反對,可至少也只是死屍,只要能破案,官衙高官不會有幾個放在心上。
可是從醫不同,醫職為貴,一旦出了差錯,她隨時隨地便有償命之災。
如今賤籍女子破例為官,已在風口浪尖,避免生事,能躲則躲。
憐箏抬眸,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想起一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