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開口的若離終於開口了,“這不是宋朝的東西。”
“什麼!”傅學超立即就跳起腳來,怒道:“這可是咱們店的鎮店之寶,你說是假的。我集古軒幾十年的聲譽豈能容你詆譭!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這事沒完!”
若離笑道:“小哥哥,有理不在聲高,你激動個啥啊!”
“你說說,我的這幅畫哪裡假了?”傅學超道。
若離道:“這幅畫的確是有些年代了,不過並不是宋朝的畫,而是元朝的人模仿了宋朝的大畫師馬彥良的大作,此人模仿的手法可謂是登峰造極,怕是馬彥良親眼看到,也看不出來是假的,但是他用的是元朝的紙張,這可就做不得假了。且不說這幅畫的用紙比真跡差了有百年之久,就是宋元兩代的造紙方式也略有不同。”
“有什麼不同?”傅學超問道。
若離道:“元朝入主中原之後,野蠻的遊牧民族對華夏文明產生了很大的破壞,導致當時的社會科學水平不但停滯不前,甚至還有一些倒退。而在宋朝時期,則是社會科學迅速發展的一個階段。宋朝的造紙術要比元朝強上一些。這幅贗品雖然年代久遠,但依稀可以從紙張之中看出一些元朝的痕跡。宋朝的畫紙大多數是薄而不透,尤其是像馬彥良那樣的大家,用的紙張全都是當時最好的畫紙。而這張紙呢,在元朝那個時代,雖然也可以說是不錯,但比起宋朝的頂尖畫紙,還是要顯得略微厚了一點,透光度也高了一點。”
話音剛落,就見傅慶東從裡間快步走了出來。
“哎呀呀,今兒老朽真是遇著高人了啊!”
他方才一直在裡面聽著外面的動靜,若離方才的分析,一字一句,全都落入了他的耳中。傅慶東已經把若離驚為天人,她的分析實在是太準確了。
“二位,老朽怠慢了,趕緊裡邊請吧。”
傅慶東親自將若離和江小白迎入了裡間,招呼他們落座,為他們斟茶倒水。
“姑娘,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眼識,真是讓老朽感佩啊!”
若離笑道:“掌櫃的,剛才小女子獻醜了。”
傅慶東道:“方才你看的那副秋山民居圖,不知道讓多少大家行家打了眼,卻沒能逃過你的眼睛,厲害,厲害啊!”
若離道:“其實那幅畫也的確是真正的古董,如果不說他是宋朝馬彥良的真跡,那麼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幅畫相對於真跡而言,毀就毀在模仿上。如果是那個畫師自己親自創作的,如果流傳至今,也一定具有極高的收藏價值。”
“是啊,是啊,不瞞二位說,就這樣的一幅畫,現在價值也在千萬之上啊。畢竟是元朝的東西,而且儲存得那麼完整。”
若離補充道:“主要還是元朝流傳下來的字畫不多,所以就顯得更加珍貴了。”
傅慶東道:“二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老朽問一句,你們是來買東西的嗎?怕是我這小廟沒什麼你們看得上眼的。”
有此等眼力,想必是見識非凡,所以傅慶東才這麼說。
若離道:“實不相瞞,我今兒過來,是想請掌櫃的您來為我掌掌眼的。”
傅慶東連連擺手,道:“這我可不敢啊!姑娘你的眼識在老朽之上,我豈敢在魯班門前弄大斧呢!”
“掌櫃的謙虛了,您請看吧。”
語罷,若離便將那用黃綢子包裹著的古書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