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讓我全身發冷的,就是鐵鉤背後的那隻手。
那隻白生生的手掌上竟然戴著一條極為精緻的手鍊——那條手鍊,我在小白糖手上見過。
我駭然看向小白糖時,她也慢慢地回過了頭來:“吳召哥,你說那隻手是我的嗎?”
懸鏡司高手同時回身,向小白糖亮出了兵器。
“誰也不準動她!”我起身攔在了對方面前。
解敬文怒吼道:“她已經變成鬼怪了,不殺她我,們都得死!”
“老子不管!”我拔出羅剎指向對方,“誰再上前一步,誰就死!”
我背對小白糖刀指懸鏡司的當口,鐵鉤呼嘯的聲音隔空而來。這一次,飛旋而至的鐵鉤沒去碰趴在地上的術士,而是從人群的縫隙當中穿梭而過,甩向了從我身側欺身而上的懸鏡術士。
鐵鉤將至的瞬間,那個術士手中的判官筆也點上了我的穴道。我回手舉刀封向對方兵刃,將對方一雙判官筆架在半空之間,隔空而來的鐵鉤也順勢穿進了對方胸前,將對方凌空拽起,扯向屋外。
孫曉梅等人仰頭看向鐵鉤,準備出手相救時,鐵鉤背後的鎖鏈忽然抖出了一層波浪似的曲線。浪頭由後向前衝向被鉤住的術士背後時,插在他胸中的鐵鉤驟然一聲狂震,還在慘叫的術士頓時被鐵鉤上傳來的巨力震得四分五裂、血灑長空。迸血的屍塊當空潑落之間,所有人本能地後退了半步。從屍體中抽出來的鐵鉤卻在這一瞬間飛向屋外,倒懸在了黑色如墨的天空之中。
倉庫之外,只能看見一隻從黑暗之中伸出的小手,還有一把染血晃動的鐵鉤。
倉庫之中,劍拔弩張,氣氛凝重到了極點,每個人都在小心防備著外面的鐵鉤,每個人又都在戒備著小白糖。
我側眼看向小白糖的當口,她的手裡已經多出了一把精緻的鐵鉤,鉤尖兒竟然掛著一個垂死掙扎的術士。
那術士的身形只有半尺多長,但是五官樣貌卻清晰可見,正是剛剛被炸成了碎肉的術士——小白糖鉤了他的魂?
小白糖提著鐵鉤抬頭看向我道:“吳召哥,你上次並沒真正把我救下來。我的人出來了,我的魂還在鬼域當中。我是追魂使者……”
小白糖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不要來找我,你快點走,沒人能在鬼域中活下來。唯一的生路在那個駝子身上,找到他,找到他就找到了生機。”
小白糖的話沒說完,身後的牆壁已經被外力炸得四分五裂。一隻橫空而來的鐵鉤剎那間纏住了小白糖的身軀,雪亮的鉤尖兒驀然搭上了小白糖肩頭。
“住手!”我和葉燼同時搶身上前,卻還是慢了一步,半尺鐵鉤從她肩上透體而過。葉燼沒等鐵鉤向後拉,就一把抓住了鉤子後面的鎖鏈:“召子,快!”
我拔刀而起,將羅剎舉上了半空,一刀劈向了鐵鏈。從羅剎上狂湧而出的真氣還沒帶起風嘯,我就聽見死神冷笑道:“你要是想讓她跟那個術士同一下場,大可以一刀劈下來試試!”
我驚駭之下猛然收刀,長刀在距離鐵鏈幾寸的地方猛然剎住了勢頭。被葉燼抓在手裡的鐵索卻在同一時間向外反震而去,先是振飛了葉燼之後又撞上了我的刀口。被我握在手中的羅剎猛地揚上半空之後拖著我連退了三步,才算被我勉強壓回了原位。
我和葉燼僅僅離開原地那麼一息之間,小白糖就被鐵鎖凌空拽出了牆外。拖走了小白糖的死神一手提著小白糖,一手向我指來:“第二個被殺的人本來應該是你,是這個小白糖拼死改變了目標。她願意替你死,本神就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推算出離開鬼域的路徑,本神可以放你走。”
死神說完,帶著小白糖隱沒在了黑暗當中。解敬文興奮道:“吳召,趕緊推算,只要你算出道路,咱們就得救了!”
我冷眼看向解敬文時,一隻手也死死握住羅剎轉向林靜緣:“林堂主,你怎麼說?”
林靜緣平靜道:“你才是主導,你想如何,我全力配合。”
解敬文急聲道:“吳召,你還等什麼呢?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想要多少,出去以後我給你多少!就那麼一個小丫頭,不值得我們這麼多人為她拼命啊!”
我眼帶冷意地轉向了孫曉梅:“你呢?”
孫曉梅毫不猶豫地說道:“你推算鬼域中樞吧!帶不回《無相真解》,我們全都是死路一條。與其死於家法,倒不如死在鬼域,起碼我們的家人還能得到懸鏡司的優待。”
“家法無情,臨戰退縮之罪,我們當得起,我們的家人卻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