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樹上沒有了串串葡萄,葡萄樹下的地面上躺著一片片乾脆的葉子,踩在上面發出碎裂的聲音。花池裡還開著月菊花,只是不再如往日紅豔、粉嫩,此時陽光正好,略微給那些即將凋謝的花兒補了個彩妝,偶爾還會有一兩隻蜜蜂嗡嗡作響,穿梭在花枝中忙碌著。
碎葉滿地,雜草亂生,估計趙若知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景象,但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陸姑娘,我老家有些破敗,還望不要介意啊。”
陸水一嬌笑道:“呵呵,這裡挺好的呀,閒情雅緻,清淨舒心,要是能住這裡就好了,呵呵。”她說的是真心話,在城市生活久了,難免會產生嚮往大自然的感覺,在她心中一直想有個這樣的庭院,因此不免開起玩笑來,竟然想要住這裡。
越是漂亮的女人,說的話越是不能相信,趙若知怎麼也想不到陸水一此時說的是真心話,他只當陸水一是在開玩笑,他指著不遠處的牆邊說道:“那裡就是我家地窖,上次,我和老沙走的時候把它封起來了。”
牆根處,隆起的土堆下掩藏著神秘的地窖。
趙若知接著說道:“我們休息一下,然後我帶你去鳳凰臺,從那裡可以直接進入古墓。”
陸水一嫣然一笑,說道:“呵呵,那為什麼不直接帶我去鳳凰臺呢?你是不是沒安好心,故意帶我回家的?”她的聲音輕柔嫵媚,似乎對於即將找到失蹤多年的父親並不是很悲傷。
瞬間,趙若知就滿臉通紅,為什麼帶陸水一回到家中,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也許是因為家裡有個地窖的緣故吧。
趙若知尷尬的說道:“我們這就去鳳凰臺吧。”他立刻轉移話題,生怕在陸水一面前再出醜,剛才說的休息,他早就拋在腦後了。
深秋的楊樹林有些淒涼,楊樹溝裡堆滿了落葉,周圍的蒿草已是乾癟,高高的土牆上偶爾會掉下土塊來,原來那裡有隻黃鼬,飛簷走壁,非它莫屬了。
二人順著楊樹溝,走了十幾分鍾就到了鳳凰臺。陸水一問道:“這就是鳳凰臺?我還以為有鳳凰呢。”
趙若知笑道:“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鳳凰,你看前面那個臺子,就是鳳凰的頭,在這裡看不到整體輪廓,只有上山才能看得清楚。”
鳳凰臺上長著十幾顆杏樹和柿子樹,陸水一怎麼看都不像鳳凰,她說道:“原來是個破土臺子。”
趙若知指著鳳凰臺對面的土牆說道:“你看,當初我們就是從那裡出來的。”他走到土牆下面,那土牆有十來米高,牆身上長滿了酸棗樹。他小心翼翼的在酸棗樹裡面找著什麼,不一會兒就聽到他興奮地說道:“找到啦。”
那是一根繩子,趙若知用力拉了拉,還很結實,他說道:“我們爬上去,你看到那個洞口了吧,裡面有個盜洞,很可能是...”他想說是陸水一父輩們打的盜洞,又沒好意思說出來。
酸棗樹上長滿了尖刺,陸水一滿不在乎的看著上面的那個洞穴,不知在想什麼。
趙若知說到:“我先上去。”他一隻腳踏在土牆上,“呼啦啦”的碎土滑落下來,他事先準備了一把砍刀,他爬著坎著,很快就殺出一條路來。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後,趙若知終於爬到了那個土洞之中,他朝著下面的陸水一喊道:“你可以上來了。”
陸水一穿的並不是野外裝,爬土牆難免有些不雅觀,即便是爬上去,這身略顯淑女的裝扮也會沾滿塵土。誰知她拉著繩子,一個跳躍,沒幾下就上來了,看的趙若知目瞪口呆。
趙若知取出手電,順著盜洞朝裡面爬出,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他輕車熟路,很快就到了古墓之中。陸水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凝視著安靜的古墓。
那具無頭的古屍安靜的躺在棺材裡,趙若知這次沒有膽怯,他伸手過去推開棺材底板,露出下面的旋梯來。
趙若知說到:“就在旋梯的盡頭。”
望著盤旋而下的旋梯,陸水一微微皺著秀眉,她曾無數次想過找到父親的場景,無數次的想對著他發脾氣,可是,如今就要找到了,她心裡反而沒有了任何怨言,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也許這就是血濃於水吧。
階梯上躺著一具屍骨,屍骨的頭顱不見了蹤影,屍骨的身上放著一條鏈子,那是和陸水一一模一樣的鏈子。
陸水一盯著那具屍骨,久久沒有蹲下身去,也許在她心中充滿了恨意和無奈,或者心中還充滿著悲傷和失落。
趙若知指著通道,說道:“伯父的頭顱,在那裡。”
陸水一望了一眼,並沒有走過去,這個時候她才蹲下身來拿起那條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