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樹葉縫隙灑下，照在河面上，泛起金色的磷光。
天鴻帝仍跪在河邊，他的鬍鬚及地，雙膝深陷泥土之中，他閉著眼睛，黑髮披散，他好似與樹林融合，氣息自然。
距離蕭蘭離去又過去萬年，天鴻帝再次已經跪了兩萬一千多年。
一陣腳步聲從後方傳來，只見一名黑衣男子走來，他面容俊朗，黑髮盤於冠下，腰間佩著一把劍與一隻葫蘆，他就如同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鋒芒難抑。
“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天驕天鴻帝，道庭想要栽培的大道帝君，竟在此地長跪不起，看來扶道劍尊看不上你，你可曾後悔？”
黑衣男子停下腳步，望著天鴻帝的背影冷聲說道。
天鴻帝沒有睜眼，輕聲問道：“你是誰？”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開口。
“趙如神，我也被稱為天下第一天驕。”黑衣男子冷聲回答道。
天鴻帝沉默。
趙如神繼續說道：“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見過你，那時，我初次拜入道庭，資質不顯，我看到你斬妖歸來，全城弟子吶喊你的名字，你是我，也是所有弟子想要成為的人。”
聽著他的話，天鴻帝依舊沒有吭聲。
“你離開道庭，成就了我，我得到了道庭的傾力支援，我也成為了新的第一天驕，我橫掃同境界所有天才，我有千年時間是在滿天下征戰，未曾歇息過，但很多人都拿你跟我比，說我沒有戰勝過你，算不得天下第一。”
趙如神說到這兒時，他停了下來，眼神變得犀利。
“所以你是來挑戰我的？”天鴻帝沒有起身，完全不擔心趙如神偷襲。
“其實在我心裡，我自己也覺得比不上你。”
趙如神平靜道，他上前一步，繼續說道：“如今我也走上了追逐大道帝君的路，這是庭主離開前留下的傳承，說你我皆有資格成就大道帝君，能帶領道庭走向前所未有的巔峰，回來吧，既然無始瞧不上你，何必在此受屈辱？你可知，你的事蹟已經傳遍天下，天下人都知道道庭栽培的絕代天驕跪在無始門前，你可知道庭因此受到多少非議？”
天鴻帝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神依舊充滿神采，完全沒有受到歲月的影響。
“我已經不是道庭弟子，你回吧。”天鴻帝低聲回答道。
他抬眼看向河對面，目光左右移動，不知在找尋什麼。
趙如神緊皺眉頭，他的右手搭在腰間的劍鞘上。
“後輩，這裡可不是你亂來的地方。”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驚得趙如神抬眼看去，只見河對面的樹林深處走來兩道身影。
正是安心與陳川。
瞧見安心，天鴻帝的眼神些許複雜。
他忘不了那場慘敗，他至今都會去想，那究竟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陳川跟在安心身旁，目光打量著趙如神，眼神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