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峰慢悠悠說：“沒事，大不了去飯店吃。我有好幾年沒下過館子了，聽說你們常去下館子，我也想見識見識飯店長啥樣！”
林影覺得，張玉梅聽到這話臉都綠了。
那夫妻二人，加起來一個月工資也不過七、八十塊錢，也就能頂林賢亮一個人的工資，還要給跟著前妻的幾個孩子每月匯十五塊錢，然後張玉梅自己有一個孩子，加上李毅卓，後來二人又生了兩個，這麼一算，家裡的日子肯定也是緊巴巴的。
也就仗著張玉梅的父親級別高，工資和待遇都高，又有特供，能三五不時支援她們的日子，要不然，她們怕是也得天天吃糠咽菜。
“哎，他們真的經常下館子？”林影好奇地問。
在她生活的那個年代，在外面飯店吃飯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可這年代，別說經常，大部分的普通老百姓，一輩子也沒去過一回飯店啊！
李毅峰嗤笑，“李毅卓以前吹牛說下過幾回。不過那也是這兩個人剛在一起的時候。後來這幾年可能就不行了，他要上學，這女人那兒子也要上學，她又接連生了兩個孩子，家裡花銷一大，還想下館子？可能嗎？還有那個男人，聽說花銷也挺大，家裡日子要不是有她孃家支撐著，早就和咱們差不多了。”
他冷哼道：“前幾個月放暑假的時候，甚至厚著臉皮讓李毅卓來和我媽商量，說要把生活費減到五塊錢一個月。她也好意思？”
林影問：“這事你爸肯定也是同意的。”
“誰知道他知不知道？或者知道也裝不知道。反正我媽……”他說到苦笑道：“你見過她的，她這輩子都挺柔弱的，就認準我爸了，他那樣對她，也沒見她有什麼怨言，”唯一的那點怨氣都撒到他身上了。“她說，要是我爸的意思她就同意。”
林影聽了直皺眉，這個女人，平常她家裡什麼情況她不知道嗎？
李毅峰甚至連飯在家都不吃幾口，連學都沒得上，天天要撿廢品賣，要撿柴禾撿煤核，就為了給家裡省錢掙錢。
她倒好，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要把他在現有的苦難上再打落好幾層，想要讓他永遠不能翻身嗎？
李毅峰接著說：“我當時就說了，他要是敢把生活費減了，我就去省城告狀，告他這個陳世美去！我要讓他在單位和鄰居面前抬不起頭來。”
當時他還捱了他媽媽一個巴掌，那時候他想得是啥？噢，對了，當時他竟然想，他媽媽這麼柔弱的女人，打起人來真挺疼！
“看，我這個兒子是不是也挺壞的？這叫什麼來著？上面壞下面也壞了那句？”
林影眼睛不自覺在他下身睃了一圈，不是她色哈，實在是他這話讓人不多想都難。
“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吧！”
“對對，就是這句話。”
李毅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還是二影聰明。”
林影哭笑不得，不是她聰明，而是他見識太少。
他接著說道：“這樣的事其實以前還有過幾件，不過我都強硬的拒絕了，後來我就慢慢發現，要是你厲害些，欺負你的人就會少一些。要是我再像我媽那樣，那我們兄妹幾個，誰也別想好，說不定餓死好幾個了。”
林影聽得有些心酸，所以這才是他在外面和野孩子一樣厲害，和半大孩子一起打架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