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我想我們可以就布立吞人的問題，進行更進一步的討論了。”威廉接著這樣說道：“能和我說一下麼？為什麼堪稱是鍊金術士典範，鍊金術士夢寐以求的理想國度的布立吞，最終會和你們分道揚鑣？我注意到了你們的稱呼，是‘舊大陸的’也就是說，這個範圍並不包括布立吞是麼？”
“您很敏銳，伯爵。”中年人回答：“的確不包括布立吞。或者說，布立吞從沒有將自己單純的看做是舊大陸列國的一員。或者並不單單如此。他們孤懸海外。他們的思想與我們有些不一樣。同時，他們認為他們很‘特殊’。
我們幫助他們建設了我們想要的一切。不過在這之後，他們就將這些東西全部據為己有。布立吞的大學，布立吞的皇家科學院，布立吞的工廠，布立吞的船廠，布立吞的上下議院……這一切都沒有我們的份兒。他們將所有的東西都吞了下去。然後以殖民地、市場、傾銷場所的目光看向整個舊大陸。
他們從沒有想過讓舊大陸變得像是布立吞一樣。事實上，布立吞的策略是讓舊大陸的所有國家都保持現在的樣子，分裂，愚昧，還有落後。
他們想要像是水蛭一樣，靠著比我們早崛起了幾十年的優勢，吮吸我們的血。您應該知道布立吞的一句名言：新大陸與邊境地區是我們的糧田；文蘭與波洛茨克是我們的木材生產行；在澳大利亞與紐西蘭放牧著我們的羊群；拉普拉塔供給我們白銀；黃金從安第斯流向倫敦；印地與龍之國度為我們種植茶葉……
是的，他們將全世界都看成是自己的盤中餐。他們想要攫取全世界的所有東西，全世界的所有資源。他們是分離的，罪惡的，單獨的。那些布立吞人，他們背叛了我們！”
就是這樣，中年人看起來顯得非常氣憤。簡直就像是要氣炸了一樣。他所說的話也讓威廉覺得心有慼慼焉……不過同時，對這一番話，他也只是選擇性的相信……最多隻相信一半。
布立吞人很壞，但恐怕沒有中年人說的那麼壞。中年人和他所代表的鍊金術士同盟，恐怕也沒有他說的那麼高尚純潔。兩者的關係恐怕不單單是理念不合，以及布立吞人背叛同盟什麼的。深層次的原因，經濟方面的、政治方面的。恐怕也不單單是一個。
威廉覺得，如果有歷史學家想要研究這個問題的話，他大概需要組織起一百二十人的課題小組。在數量超過十五萬帝國金幣的財政支援下，花上幾年，十幾年乃至幾十年時間。甚至花費不少條人命才能真正弄清楚。
他們寫出來的報告至少要達到一百五十萬字。有一本百科全書那麼厚，才能解釋的一清二楚……
不過當然了，作為一個貴族，一個統治者，威廉並不需要弄明白這件事情的起因，經過，發展過程什麼的。威廉只需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結果就可以了——
很明顯，這件事情的結果是對他有利的——如果鍊金術士的聯盟是一個遍佈列國，組織嚴密，有著嚴格上下等級關係的強大集團的話，威廉肯定二話不說，加入進去然後拼命向上爬。全心全意的向他靠攏不會有二心——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威廉肯定也會失去很多東西。甚至失去他的邁斯提亞。而在向上爬的這個過程中，肯定也會遇到非常多的困難。
很幸運，它不是。
這些自私狹隘的傢伙只是一個鬆散的聯盟。這就方便了威廉能夠上下其手，左右逢源。就好像是現在這樣。
而同時，威廉也知道，像是這樣鬆散的組織是絕對靠不住的。這樣鬆散的組織，做事情恐怕也不會太靠譜。
它只能作為一個助力，並不能作為一個決定性因素。甚至，他能否保密都是個問題……威廉在與中年人談論布立吞王國的時候，就做了頗多保留。
他並沒有說出自己對布立吞王國的忌憚，以及“彼可取而代之”的野心。他只是抱怨布立吞人的傲慢自大，以及布立吞人的咄咄逼人。給人一種意氣用事的感覺。
這讓中年人覺得有些失望——他原本想要看到的，是一個反布立吞立場堅定的強勢貴族。一個能在聯盟中成為盟友的人。但是很明顯，威廉並不像是這樣的人選。雙方就這樣敷衍了事的談了一下。重點的問題，關鍵的問題一點兒都沒有講。到最後，雙方達成的協議，也僅僅是在商業範疇內有作用。僅此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