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浮橋受到了對方戰船的威脅,想要東岸的部隊跨過浮橋進行增員,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同時,在經受了連續不斷的艦炮轟擊之後,對方第三波次的重灌遊牧民步兵,也損失慘重。基本失去了戰鬥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第二波次的斯拉維人,承擔著決定戰爭勝負的責任……”護牆上。威廉在兩名士兵的攙扶下,勉勉強強的坐了下去。
他只覺得渾身痠痛,一點兒力氣都提不起來了。除此之外,大腿外側,還有左臂兩處的痛楚也提醒著他,他受傷了。
雖然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暫時,威廉上不了戰場了……
幸運的是,暫時,也沒有了讓他上戰場表現的機會。
第二波次的斯拉維人正在進行戰前動員。他們暫時還沒有發動進攻。而如果威廉預料到不錯的話,那麼他們也永遠不可能發動進攻了。
縱火筏,出現在了維斯瓦河的河面上。而後順著水流,向著浮橋漂了過去——那上面的澆著火油的柴垛與茅草垛,在熊熊燃燒著的木筏轉眼間便沖垮了塔爾塔里亞軍隊的浮橋——使得,塔爾塔里亞軍隊一共建設了七座浮橋,數量比正常情況下多了一倍。然而縱火筏的數量卻更多。
多到足以將所有的浮橋全部燒燬的程度!
轉眼間,浮橋燃起的沖天大火,滾滾濃煙便成了戰場上最惹人注目的景象。
這引起了塔爾塔里亞軍隊的巨大不安——甚至比他們損失掉一兩個萬人隊還要糟糕。
——他們的退路被截斷了。他們沒有辦法回去了。他們被困在了維斯瓦河西岸,困在了哥特人的地盤上——現在已經是十月份了,很快,冬季就會到來,在這個部落,他們的妻小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卻被困在了一片陌生而充滿敵意的土地上,再也回不去了。
塔爾塔里亞軍隊的不少人,都不受控制的,拼命的向著浮橋的地方狂奔過去,希望能夠救出哪怕一點兒浮橋出來——只是很可惜,火勢實在是太大了。波洛茨克人們準備的數十具縱火筏幾乎完全被油料浸透了。燃燒起來根本就止不住。塔爾塔里亞軍隊往上面澆水,也無濟於事。
眼看著火勢已經無法阻擋。塔爾塔里亞軍隊終於絕望了——他們損失慘重,他們歸心似箭,他們對於勝利完全不抱希望。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的退路又被切斷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沒有人想要繼續進攻河口要塞。同一時間,第二波次的斯拉維士兵們的情緒變得愈發的不穩定——
在經歷了幾十天時間,被塔爾塔里亞半人馬當成炮灰來使用的日子之後,斯拉維人本身,對於塔爾塔里亞的半人馬的仇恨,就已經上升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程度。而退路被截斷,則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斯拉維人們暴動了。
他們不管不顧的將那些來自魯塞尼亞,皮爾姆,以及更北方的霍爾姆嘉德與諾夫哥羅德的奴隸士兵們的繩索切開。同時對向他們大聲呵斥,想要彈壓他們的斯拉維軍官貴族們揮動了手中的長劍。在浮橋映襯的火光中,斯拉維士兵們喊叫著,轉過身,向著九斿白纛的方向狂奔過去。目標,是撒裡達汗的頭顱。
“這究竟是怎麼了?”
戰局反轉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撒裡達汗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看著那些平日裡溫順的好像綿羊一樣,懦弱的好像老鼠一樣,卑微的好像跳蚤一樣的斯拉維人竟然向他們衝了過來,猙獰的向他們刀兵相向。撒裡達汗一時間有些恍惚——他不是……不是應該勝利的嗎?現在,這些炮灰不是應該向著河口要塞的方向發動進攻的嗎?為什麼他們會反過來向自己進攻呢?他們反了嗎?
下一個瞬間,撒裡達汗哆嗦了一下,然後看向四周,希望他身邊的某個親信能夠給他一個解釋。不過他們全都偏過了頭,不去與撒裡達汗的視線接觸……撒裡達汗只覺得手腳冰涼。
火焰劇烈燃燒的聲音,火炮轟鳴的聲音,斯拉維人瘋狂吼叫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撒裡達汗猛然發現,自己的處境竟然危險到了這種程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