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春這裡乾著急時,院子裡就有人回話:“侯爺,夫人來了。”
白永春正慌亂,一聽是張氏來了,心裡就更加不喜,只當張氏是追著來與他吵鬧的,是以張氏才剛進門,白永春就橫眉怒目的呵斥道:“你又來做什麼?難道剛才還沒吵夠?還不回去伺候老太君去!”
張氏原本想著後巷子裡出了那麼大的事,白府又是在此地經年已久的老戶,後巷裡住的不是老街坊就是世僕的宅院,他們就算再缺銀子,這個時候若不表個態,也叫外人瞧著不好看去。
沒想到才進門,話都沒說呢就被劈頭蓋臉一同宣洩,張氏當即氣的額頭上青筋暴跳,冷笑道:“沒見過你這般如此沒個謀斷的,這個節骨眼兒上,你只顧著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若是回去伺候老太君,走水的事兒你班的明白嗎?!”
白永春被氣了個倒仰:“我這些年做的事情不是一萬也有八千,難道這麼點小事還辦不明白!”
張氏可不會放棄這麼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做什麼有金子不貼在臉上,這個時候要去做好事,辦個漂亮事兒的都是白永春,她作為侯夫人,難道去體恤一下下人,關心一下街坊鄰居還是錯誤嗎?
“你若這麼說,那咱們就各自做各自的罷了。”張氏緊了緊搭在肩頭上的大毛領子披風,叫上了李媽媽和凌萍,一同就往外頭去了。
白永想阻攔,卻又怕表現的太過明顯了,讓人看出端倪來會懷疑,張氏這樣做,作為一家主母的立場上根本沒有錯。
白永春急的躲了一下腳,就也跟著出去了。
齊妙和白希雲這廂在馬車上,就瞧著侯府的側門開啟,張氏和白永春各自帶著人,一前一後行成了兩個隊伍,往巷子後頭方向而去。
齊妙笑道:“他們倒也知道關心下人和鄰居。”
白希雲冷笑:“做給人看罷了。他們不會靠近的。”
正說著,這二人果真停下了腳步,都叫了身旁的人去探看,自己伸長了脖子旁觀。
天乾物燥的季節,火勢蔓延的極快,水龍局的人雖然也在盡力,可一時半會兒火勢滅不了。老百姓都急匆匆的往外頭搶傢俬,能救出一樣兒是一樣兒來。有婦人抱著孩子蹲在路邊哭的,還有漢子們不顧寒冷往身上澆了水,就還要再闖進火場的。如此一番折騰下來,那場面竟然亂的叫人無法直視。
正當這時,白永春忽然眼尖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裡擠了出來。
他心裡咯噔一跳,連忙上前擋在張氏身前,試圖用身體擋住張氏的視線,這一切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張氏被他忽然的舉動唬了一跳,蹙眉道:“你做什麼!”
白永春咳嗽了一聲,絞盡腦汁的找理由:“這裡龍蛇混雜的,你一個婦道人家,擁擠到不好。”
張氏愣了愣,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白永春竟然也有這般體貼的時候,真真是太陽從西邊兒出來。
說到底,他們也是還有夫妻情分在,張氏便哼了一聲,沒有多言。
而苗氏那裡滿身狼狽,鬢松釵遲的抱著個妝奩匣子出來,迎面就看到了白永春帶著下人站在路口。
白永春的身材高大,恰好將張氏整個都遮擋起來,苗氏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後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