咼錦問小蕪信不信報應,小蕪說信任不信任就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咼沐忽然出現在小蕪的前面,直盯盯的看著小蕪的眼睛,小蕪有些慌亂,本能的往後退了退。
咼沐的分析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小蕪也沒有說什麼謊話,兩人的情況更像是小蕪遭遇了那樣的事情,不像是咼沐說的那樣,不管是誰心裡都會有一些不願意告訴其他人的事情,小蕪也不例外。
這些事情會給自己帶來某種傷痛,這種傷痛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這種傷痛也不是他們願意提及的,每次提及都會讓自己再次痛苦一下,沒有誰願意這樣,像人間那些傳說一樣,兩種不同的身份相結合,發生了本不該發生的事情,在世俗的眼中就是這樣。
小蕪和那道士相愛了,併成親了,道士並不知道小蕪的身份,成親之前是這樣的,道士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小蕪畢竟是妖怪,這一點是無法隱藏的,總有一天是會露餡的,小蕪很清楚這一點,在成親之後才告訴道士。
小蕪給道士道歉,告訴道士她這樣做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很擔心道士不能原諒她,和道士相處的越深,小蕪就越發現道士對妖怪的仇視,往往這樣的事情背後就有同樣的故事,道士的親人被妖怪給殺害了,就在道士的眼前。
那時的道士還是一個凡人,一個凡人面對一群妖怪什麼都做不了,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妖怪是沒有任何仁慈的,道士表現出來的越是悲傷,他們就越有興致,等到道士的興致完全被消耗的同時也就是他的死期,道士很清楚這一點,對他來說這也算是一種解脫。
道士並沒有死,死了也就不會有接下來的故事,救道士的是一個修道者,妖怪都被他給收伏了,妖怪消失了,那些死去的人是不能復活的,道士和小蕪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告訴小蕪那種感覺是形容不出來的,只有經歷的人才會明白。
小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道士,小蕪想要告訴道士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壞的,只是這樣的話說出來顯得完全沒有任何力量,即便這樣小蕪還是說了一點,奇怪的是道士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微微笑了笑說或許是這樣吧,這樣妖怪一定存在的,他還沒有遇到過。
聽小蕪說的時候,咼錦很奇怪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事情,小蕪是個妖怪,道士痛恨妖怪,小蕪隱藏的很好道士並沒有發現,單是這一點就有很多疑惑的,就好像是莫問這裡一樣,從開始的時候道士就生活在小蕪製造的幻覺中,咼錦能想象的到道士知道小蕪身份的那一瞬間是什麼結果。
答案再次超出咼錦的想象,當小蕪告訴道士之後,她請求道士的原諒,不管道士做什麼都無所謂的,道士待在那裡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小蕪說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了那一段時間。
那種沉默讓她心裡無比的難受,就好像是周圍的一切都在幻化成無形的力量攻擊自己,你不知道攻擊從什麼地方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防備,就只能默默的承受,最痛苦的不是你不知道該怎麼做,而是你非常清楚做什麼都沒有用。
也不是說你一定會死亡,你永遠都不會死亡,就只能承受,小蕪說在感情面前沒有誰是真的偉大的,都是很自私的,她之所以那麼長時間沒有說,是有很多意圖的。
最重要的有一點,小蕪認為不管道士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確定了,從某些程度上來說,兩人就是最親近的人,道士應該不會對她做什麼,道士也是有感情的,小蕪也抱著道士做什麼都無所謂的情況,能死在心上人手上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道士看著小蕪眼神非常複雜,根本就不清楚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小蕪忍受不住這樣的氣氛,告訴道士不管做什麼都可以,只求道士不要什麼都不說。
道士微微一笑,伸手去撫摸小蕪的頭髮告訴小蕪她是很殘忍的,明明知道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還要讓他去承受自己動手殺了親人的痛苦,這樣的打擊他承受不來,小蕪哭了起來,為自己哭更為小道士哭。
小蕪問咼錦明白不明白那種感覺,?是對方,也說不出來具體的感覺,但是對方的那種痛苦卻完全能反應在自己身上,怎麼說呢,就是會莫名的有某種情緒,這種情緒沒有任何徵兆,就這樣出現了。
咼錦點點頭,說她很清楚,所有和小蕪有一樣經歷的人都清楚,小蕪跪倒在道士跟前,那一刻也沒有什麼尊嚴可說了,甚至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感覺是什麼,小蕪能清楚的記得那時的一切,在她的心裡,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訴說。
小蕪就只想哭,不能停下一旦這樣,會發生什麼就不知道了,道士把小蕪扶起來,兩人面對面坐著,道士臉上的痛苦已經消失了,還對著小蕪在笑,伸手去擦拭小蕪的眼淚。
那一刻小蕪的心裡是暖暖的,沒有高興也沒有悲傷,就只是暖暖的,就好像是心和身體不是一起的,道士告訴小蕪,這就是他的宿命,已經發生了,就只有去承受,至於會承受到什麼程度,就看自己的造化,什麼時候不行了,就什麼時候結束。
這時小蕪根本就不清楚道士說的是什麼意思,小蕪還有些擔心,更重要的是慶幸,那種劫後餘生的慶幸,當小蕪說到這個地方,咼錦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任何處境都是相對的,大的災難就會帶來大的痛苦。
這是沒有什麼慶幸可言的,所有的慶幸背後都是更大的痛苦,這是無法避免的,道士發生的事情不簡單,他的做法卻是很隨和的,要是這個時候道士真的做了不平常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殺了小蕪,有這樣的舉動,咼錦都是覺得合理的。
咼錦和咼沐之間的感受,讓咼錦清楚一件事情,道士不會真的對小蕪動手,即便沒有見過道士,咼錦也能得到這樣的結論,但也不會是那樣的結果,道士什麼都沒有做,就說明他承受了一切。
生靈總歸是生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承受的,總有一些是承受不住的,生靈能付出的最大代價是意志和生命,只要能打破原有的堅持,解決不了的問題也就有了新的生機,意志不同了,這個人也就不一樣了,他也就不是原來的他了。
就好像是一個人突然入魔,之前的一切就都忘卻了,他就成為了一個新的人,道士並沒有這樣,他還是他,從各個方面都是這樣,開始那些天,小蕪還有些擔心,慢慢的也就習慣了,道士除了有時愣神外,並沒有其他的反應。
兩人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煩,在一個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地方定居,兩人一起修行,有了親人的幫助,修行的速度也快了不少,特別是道士,他的速度幾乎超出了小蕪的想象,小蕪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道士說他也不清楚,靈力就好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不停的往道士的身體裡鑽,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修行對她們來說不過就是一種消遣,就好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兩人更多的時間去享受生活。
修行者的好處在這個時候也就顯現了出來,她們不受任何限制,哪裡都可以去,理論上是這樣,她們還是很小心的,兩人已經做了世俗所無法忍受的事情,一定是會受到某些報復的,小蕪開始的時候就知道是這樣的後果,事實上她一直在等待這樣的事情的發生。
小蕪已經想的很清楚,只要她能和道士在一起,任何苦難都是能承受的,小蕪也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放棄,她一定會反抗的,沒有誰能輕易的從她們的手中奪走幸福的生活,除非她們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否則是永遠都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