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客棧不存在包場的概念,任憑你有天大的本事只要進了來回客棧就要聽這裡的規矩,沒人不聽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來回客棧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
能在這裡聽戲的畢竟是少數,來回客棧的戲臺上也不是總有人在唱戲,這裡最多的還是過路的客人,和吃飯喝茶的當地人。
來回客棧的茶種類非常齊全,只要你說的出來他們這裡就能提供,小的尋常百姓的高沫,大到帝王家的尊貴茶,這裡都能提供。
種類不同價格也就不同,在來回客棧最常見的就是這些喝茶的人,他們經常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一邊喝著茶,一邊聊著天。
還有一點是要說明的,由於當今帝王英明,並沒有什麼禁言禁論之舉,這裡所有的言論都是自由的,只要不是很過分什麼都可以說。
當然在長弓鎮最重要的還是這裡山高皇帝遠還沒有人管,自然能暢所欲言,說到底他們只是一些閒人,最多也就說些閒話,並沒有什麼利害關係。
他們心中也都清楚,真正利害的話也不會在大庭廣眾說,普通人如此,那些文人也都是如此,他們很少談論什麼國家大師,最關心還是文人最基本的那些東西。
什麼哪部書裡哪句話是什麼意思,哪個人的註解有什麼問題了,總之他們討論都是虛偽縹緲的東西,他們胸中多有文墨,又都有自己的見解,時間一長總是覺得自己的理解才是最對的別人的東西都是不全面的。
這樣的想法在心頭久了就多少有些看不起別人,本能要去反駁別人,他們之間的爭論比那些普通人要多得多。
再加上他們又都剋制自己知禮,即使心中有很多不憤也不會表現出來很野蠻的樣子,更不會破口大罵,甚至連偶爾冒出那麼一句不合體的話也會羞得臉紅。
最後就是他們的話多苦澀難懂,不懂詩書之人自然不會那麼理解,在旁人看來他們總是言辭激烈,又儘量保持舉止優雅,最重要的是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他們嘰嘰喳喳的表演。
在這些人眼裡那人文人的表現更像是一出滑稽劇,他們看的津津有味,那些文人本來心中對這些俗人就看不上,自然也不會理會他們。
文人也不會得到一個結果,他們發現想要讓別人認同自己,與自己認同別人一樣困難,儘管如此這樣的情景總是隔一些天上演一次。
那人文人每次爭論的地方都不一樣,他們是不會厭煩的,倒是那些經常看他們的人慢慢的習慣就不以為然啦。
看的也不總是那些人,每當有新人加入的時候就會頗有性質,這些新人的興致間接帶動那些老人的興致,於是心中還沒有升起來的厭煩都被性質給代替了。
最重要的那些老人如果長時間不來,就又變成了新人,他們也不會厭煩,最後的結果是大家都不會厭煩。
唯一覺得有些彆扭的就是客棧的人,老闆夥計之類的,她們比著那些文人的程度高了很多,那些人討論的東西她們是不屑一顧的。
他們也不像那些閒人一樣,能有人接力很快也就厭倦了,他們是開店的,又不能把那些人都攆出去,老闆曾建議貼個標示讓他們不要爭吵,又怕傷了他們的面子。
老闆是非常瞭解這些文人的,別看他們表現的如此趾高氣揚,其實內心是及其自卑的,要想擊垮他們有時候只是一句話的時,老闆對此深有感觸,生靈都是不容易的,她們不忍心這樣做。
好在平時她們都很忙,根本無暇顧及他們,只是每到閒時都本能的躲那些文人遠遠的,來回客棧最特別的地方還不是這。
無論白天黑夜,來回客棧從來都沒有關過門,她們對此的解釋是總有晚來的客人,也總有早走的客人,這是他們應該做的。
所以只要你來到長弓鎮,無論多麼晚,都會有一盞燈為你而點亮,事實上這樣的燈在長弓鎮是很多的,只是他們與來回不同,他們有的白天開,有的晚上開,沒有哪一個像來回客棧這樣白天黑夜都開。
曾有人問過老闆一直這麼忙他不累嗎,那些員工不累嗎,老闆微微一笑道:“你看我們什麼時候無精打采過。”
問的人下意識的點點頭,這也是來回客棧的一個招牌,店裡的所有人從來沒有誰露出過疲憊過,也從來沒有誰犯過錯誤,哪怕摔一個碗什麼都沒有出現過。
問的人點頭的同時總是會說上一句年輕真好,這是老闆最真實的寫照,年輕,怎麼看也就是十五六歲,如此年輕老闆能把這麼大一個客棧打點的井然有序,實在難得。
來回客棧奇怪的地方還有很多,不經意間就能發現一些,奇怪的是剛發現時明明有奇怪的感覺,一轉身就又忘了,就好像有人在控制自己的想法一樣。
來回客棧最奇怪的地方在於沒人記得它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似乎很久,又似乎並沒有多少年,至少從老闆的年齡上來看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