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柳相想借著楊二這事,一來證明自己並不是沒有用,也讓昆知道他也是有實力的,二來就是趁此機會消滅掉楊二,出一出心口的惡氣。
柳相沒有想到的是陣法竟然如此厲害,他完全沒有一點頭緒,隨著時間的推移柳相的心跳動的更加猛烈,臉色也開始紅起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昆,昆還在凝聚靈力,便多少緩了一口氣,進攻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昆的靈力已經聚集好了,他已經厭煩了現在這樣的情況,對咼元無他們已經失去了耐性,他要下殺手了。
本來咼炎他們就處在劣勢,咼元無一倒他們就只能束手就擒,咼炎已經不關心昆的行動了,他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師父還活著,師父還活著。”
在半天之內咼元無離開他兩次,第一次咼炎心中雖然擔心,畢竟沒有師父在半空中,他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這一次卻不一樣,咼元無就真真切切地躺在他面前,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即便已經確定他還活著,隨時都要死去的可能,這讓他如何不擔心。
咼炎與咼元無之間的關係,與咼沐與咼元無之間的關心還不太一樣,雖然他們都是從小就跟著咼元無,咼炎更加依賴咼元無,對咼炎來說咼元無不僅僅是自己的師父,更是自己的親人,十幾萬年來最親近的親人。
咼炎的父母並不是修道者,他們生命比著凡人要長上很多,但終究還是死去了,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結果,咼炎從很小的就知道他將來有一天要親眼目睹自己的父母死去。
他父親死的時候咼炎已經修行了五百年,也多少了解到什麼是道,也漸漸看淡了生老病死,七情六慾。
每次與父母團聚的時候,咼炎整個人是無比輕鬆的,談不上什麼高興之類,只是整個身心完全放鬆,那是無論怎麼打坐都無法體會的狀態。
咼炎一直認為能輕鬆面對父母的離去,也經常和父母談論什麼是生什麼是死,在人間很少能看到身為兒子與父母談論死,而且還能如此輕鬆。
很久以後咼炎隱隱感覺到,之所以要與父母談論生死,很大程度上是自己故意為止,剛開始他還不知道為什麼,直到一天他被告之父親死了。
當時咼炎正在山上練功,師父領著一個人過來,那人咼炎並不認識以為只是師父新收的徒弟,剛好想要打趣師父一下,卻發現咼元無的表情有些嚴肅。
在咼炎心中咼元無是一個瀟灑之人,他是很羨慕師父的這種狀態的,因此也很少能見到咼元無這個樣子,咼元無示意咼炎停下來。
咼炎笑呵呵的走到師父身邊拱手道:“師父前來叫弟子何事?”
說過便放下故意認真看著咼元無,咼元無想要伸手拉他,只到一半便又放了下去,似乎嘆了一口氣,頭也輕輕晃了一下說:“有人找你。”便側過身子去。
來人上前行了一下禮,咼炎有些疑惑,上下看了一下來人並不認識,咼炎也向來人行了一下禮問找他何事,來人道:“我本族裡人,你的父親已經先去,這幾日就要下葬,特來通知你。”
咼炎心裡一頓,胸口瞬間空蕩蕩的,整個大腦也都一片混亂,似乎閃過了很多片段,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有那麼一刻咼炎竟找不到父親的樣貌,用了很大力才恢復了一些,之後便漸漸清晰了,所有回憶也都回了過來。
他曾無數次想過父母去世時自己會是什麼表現?他肯定不會哭,他覺得已經瞭解了死是什麼,也應該不會太難受,因為父母不是修行者,那死就是必然的,這也是父母選擇的結果。
咼炎想了無數答案又都被他一一否定,無論怎麼說自己都已經接觸了道,應該是修道者該有的表現,等到事情真的來臨的時候,他所想的那些所有的答案都沒有出現,空落落的這就是他唯一的感覺。
等咼炎回過神來的時候,機械式的向來人道謝,腦子再次混亂起來,他想也許他現在就該回去,又隱約覺得不應該那麼早,到底應該幹什麼他不知道。
咼元無看了他一眼,長長嘆了口氣,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護送來人下山去了。
咼元無走後,咼炎就呆在那裡很長時間,突然他拿出兩極昆開始快速的耍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做,只是每耍一下心裡就改變一些。
那天咼炎不知道耍了多長時間,他心中沒有想過一招一式,耍的卻無比順暢,直到他用盡了所有力氣,喘著粗氣仰躺在石頭上,任憑汗水流到臉上的所有部位,之後他便收拾東西回家了。
咼炎的父親走的很安詳,母親守在他身邊,給他梳洗打扮,之後便拉著他的手,看著他,母親的表情依然很安詳,眼神中卻多少有一絲落寞。
母親保持這個姿勢很久,最後輕輕嘆了口氣,摸了摸父親的臉,露出笑容,咼炎覺得那是他見到的最美的風景。
那一刻咼炎心中也似乎消失了一些東西,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讓他不明白的是消失的那些東西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它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