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人還在從四面八方往這裡匯聚。招商時范家的人就言明,招商那天早上,范家會請客吃飯。廣場的東面,有幾條用布帶隔成的通道,北面進,從南面出,就像流水席。不少人由服務人員引導著排著隊有次序地進入,來到一排透明的桌前坐下。眾人那裡見過透明的桌子,無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過了好一會才適應。
玻璃桌上,放著通紅的辣椒油和老醋。桌子的另一邊搭了一排帳篷,裡面幾十個廚師正熱火朝天地下著什麼東西,一問才知道是叫土豆粉的東西。現在下出來的土豆粉水平明顯高出原來許多,有牛肉的、羊肉的、老骨的,澆上熬了一夜的老湯,色香味俱全,聞著噴香,看著誘人,令人饞涎欲滴。
大家再也顧不上寒暄,都甩開了腮幫,狼吞虎嚥大吃起來,直吃的肚子溜圓,打著飽嗝,才意猶未盡地把位子讓給別人,順著通道往外走,走著走著,猛然間嚇了一跳,對面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正朝自己走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面巨大的鏡子,鏡子非常清晰,是銅鏡無法比擬的,竟連嘴角沒有擦乾淨的一點油漬也照得清清楚楚。鏡子的旁邊還拍列著大型玻璃窗、玻璃桌、玻璃條案、玻璃門的模型。眾人搖頭嘆息,光是看到、吃到那麼多稀奇的東西,這趟就來的值!
還有一些自持身份、比較矜持的人,本來他們還在笑話那些為了一頓早點,就被人引來指去的人未免也太掉價了。可是看到那些出來的人無不志得意滿、意猶未盡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好奇,問了幾個熟悉的人,才知道吃的竟然是他們從來都不曾見過的,而且是人間美味,回味無窮。他們也也趕緊屁顛屁顛地去排隊了。
吃過飯,每家都領到了一個大牌子,上面有號碼。有專人進行了登記,特意囑咐,舉一次牌子就是加價一次,也可以舉牌後直介面頭加價,千萬不能亂舉。這些商人連連點頭,凡是和錢有關係的,他們都非常上心。
辰時剛過去一半,伴隨著燦爛的陽光,一聲尖利的哨音響起,接著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等到一切都安靜下來以後,隨著幾聲清脆的銅鑼聲:招商會正式開始了。
主持大會的是範有財。為了此刻,他準備了很長時間,可是臨場站在臺上,他的腿還是有些發抖:臺下黑壓壓的盡是人頭。“怕是有幾千人吧?”他心裡怯怯地想。但隨著清脆的銅鑼聲,他的心竟漸漸平靜下來:我們有那麼好的貨,有什麼可擔心的!
讓範有財主持招商會,是範毓賓的刻意安排。範有財三十出頭,年富力強。他經驗豐富,又才高八斗、反應機敏,特別是對新鮮事物接受能力很強,往往能舉一反三、另闢蹊徑。是範毓賓重點培養的物件。
範有財清了清嗓子,拿起一個大鐵皮喇叭,大聲地說起來。範有財又把這次招商的區域、要求、規定和如何競標等等詳說了一遍。臺下眾人都豎起了耳朵,還好,大喇叭聲音洪亮清晰,臺下人人都聽得非常清楚。
隨著範有財的一聲令下,五隊分別身披紅、藍、黃、綠、紫輕紗婀娜多姿的少女託著精美的托盤,邁著優美的步伐從人群中緩慢透過。每個托盤上面都放著一個玻璃製品,有玻璃碗、玻璃杯、玻璃盤子、各式各樣的玻璃飾品,晶瑩剔透、美輪美奐。五隊少女走過,又走出身披五色彩衣的女子,這次他們手上的是各式各樣的鏡子,圓的、方的、摺疊的,還有稍大的化妝鏡,都經過精心的裝飾,一個個眼光閃閃、璀璨奪目;最後走出的是身著民族服裝的五隊少女,手上託著的是五顏六色的羊毛布、羊毛絨和羊毛地毯的樣品。。。
眾商人最為關心的報價環節到來了。隨著範有財一聲聲報價,下面響起一陣陣譁然。價格也太低了:土豆粉的價格竟然比米麵的價格還略低一些。玻璃、鏡子的價格竟然只有他們市場零售心理價格的一、兩成。羊毛地毯也只有市場價的三成。只是羊毛布和羊毛絨的價格比布匹的價格高,可是那布不僅厚,而且保暖,比布的質量也好多了。眾人都不敢相信。沒有辦法,範有財又連續報了兩遍,臺下才安靜下來。
剛安靜下來,範有財又丟擲一顆炸彈:宣佈在經銷期間如果市面上出現同類產品,那麼范家就會免費補償給經銷商另一種全新的市面上所沒有的商品,否則,范家將給予經銷商所購買經銷權的金額一倍的罰款。廣場上又是一陣騷動。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手心裡全是汗,望向其他人的眼光隱隱地帶有敵意。真是商場如戰場啊!
拍賣環節終於到了。首先推去來的是京津地區,底價五萬兩。現場一下子就充滿了火藥味 。“十萬!”一個瘦瘦的商人首先舉起了牌子。旁邊站立著的侍者迅速地把一個大喇叭遞給了他,他口京腔,一下子就把底價翻了一倍。
眾人愣了愣,可僅僅是片刻之後,就有人又舉起了牌子。旁邊的侍者也迅速地把大喇叭遞給了他,“十二萬!”他大聲都叫價。“十三萬!”“十五萬!”“二十萬!”叫價聲此起彼伏。這時候,參與競標的人都是面紅耳赤、眼睛通紅,平時你好我好、溫文爾雅、兄長弟短的氣氛早就到了九霄雲外,看向對方的眼睛裡滿是兇光,彷彿對方是你死我活的仇敵。“三十萬!”一個洪亮的聲音重重響起,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範有財看見時機已到,大聲喊道:“三十萬第一次。三十萬第二次。三十萬第三次!”隨著響亮的銅鑼聲響起,範有財笑眯眯地說:“恭喜這位兄臺,您已經獲得了京津地區的經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