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雙看後,卻是一臉的鄭重,他抱拳拱手,朗聲說道:“謝先生誇獎!”
範毓賓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蒸不熟、煮不爛憊懶貨色,他哭笑不得,沒好氣地罵道:“滾吧!記得回去領十記軍棍。還有,不要耽擱了正事。”
燕無雙哈哈大笑,他站起身來,抱拳拱手,深施一禮後,聲如洪鐘地說:“謝先生賜棍,我老燕皮糙肉厚,十軍棍只不過是撓癢癢。放心,耽誤不了正事。”說完,轉身離去。人已遠去,那粗獷嘹亮的笑聲還在范家大院上空盤旋。
第二天一大早,范家大管家範有德、大掌櫃範有財就雙雙苦著臉來到範毓賓的書房前,守株待兔。也難怪他們憂心。自從範毓賓掌管半個范家以來,那范家的白銀就像大水一樣嘩嘩地往外流。
范家無論是範永鬥還是範三拔,他們從事邊貿生意以來,銀子從來就是進的多出的少,哪有這樣吃老本的。當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痛呀!想到這,兩人互視一眼,更加愁眉苦臉了。
範毓賓倒是一身輕鬆,他施施然地走進書房,一看範有德、範有財守在那裡,再瞧兩位的臉色,就明白叫苦的來了。他輕輕地擺了擺手,微笑著說:“兩位先喝杯茶,靜靜氣,不要愁壞了。放心,天塌不下來。”
一個家僕進來泡好幾杯茶,恭恭敬敬地放在各人的旁邊,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範毓賓眉毛微皺,他深深地明白范家以及整個晉商勢力現在對自己的重要性,這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夠依仗的力量。長時間的只出不進,對於重利的商人來說,不但容易引起非議,而且會帶來離心力。這對於自己迅速、徹底地把控這支力量無疑是不利的。在軍營,可以用武力立威。在商場嘛,要想他們臣服,最好的武器當然是利益,更好的武器就是金錢。
想到這,範毓賓慢悠悠地開了口,他緩聲說:“其實,兩位不來,我也想去請二位。我剛好有一個想法,想和兩位商量商量。。。”
“先生,什麼是拍賣呀?”範有財經常去學堂,叫順了口,他的臉上滿是疑問,眼珠卻骨碌碌亂轉。
“拍賣就是大家競買一件商品,價高者得之。”範毓賓溫言解釋。
“那什麼是經銷權啊?”範有德吶吶地問。
“經銷權就是准許你經銷某種商品的權利。”範毓賓接著解釋,他不待二人再問,乾脆一下子都說個明白:“經銷商就是經營我們商品的商人;經銷範圍就是我們指定一片區域給經銷商,經銷商也只能在這個區域裡經營我們的商品;押金就是經銷商購買經銷權的時候還要交一部分錢,以保證他們不越界經營,不搞亂價格,不製假售假。押金期滿後可以退還。統一定價權就是我們統一定零售價,經銷商只能按這個價格零售,以免引起混亂。經銷時間就是經銷權的有效時間,一般是三年。”
“只是一個權力,有人會買嗎?”範有德遲疑地問。範有財卻若有所思。
“會不會買,不在於他們,而在於中間有沒有巨大的利益。”範毓賓朗聲道:“玻璃系列、鏡子系列、土豆粉、羊毛布匹、羊毛地毯等的市場非常大,中間存在著巨大的利益,而貨源幾乎只有我們獨家才能提供。以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新產品推出來。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在這個巨大的利益面前,我相信凡是有眼光的商人都會趨之若鶩。何況購買經銷權的資金和押金也不是那些和我們簽訂協議的大商人出的,他們回去後同樣可以在自己的經銷範圍內劃分割槽域招分銷商,把這些資金和押金層層分擔下去,因為批發的價格、品種和數量的權利在他們手裡。”
範有德、範有財坐在那裡沉默著,顯然正在思索。範毓賓也不打攪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範有德、範有財越琢磨就越覺得其中奧妙無窮,越琢磨就越覺得越有操作性,越琢磨越激動,最後手腳都有些微微顫抖。
看看差不多了,範毓賓笑呵呵地說:“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利用做出來的樣品廣做宣傳,聲勢造的越大越好。我們還要廣發請帖,凡是和我們范家,和晉商有關係的商戶都要請到,招商會的人來的越多,我們的利益才會越大。還有,新堡築成以前,玻璃廠和毛紡廠的安全保衛和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不然就給別人做嫁衣了。”
“先生放心。先生放心。”這回兩個人都一起稱呼範毓賓作先生了,他們連連點頭答應。
兩人愁眉苦臉而來,屁顛屁顛樂呵呵地走了。範毓賓送他們出門,分手的時候,範毓賓笑著說:“明天我會人給你們送去一份計劃,你們照做就行。招商會的時間嘛,就定在二十天以後吧。”
這天之後,範毓賓索性當起了甩手老闆。這和範毓賓充分放權的風格有一定的關係,更主要的是他要集中時間準備一件大事。
範毓賓準備的這件大事就是參加秋闈。
秋闈,是對科舉制度中鄉試的借代性叫法,因為在秋天,故叫“秋試”又叫“秋闈”,考試時間為九天,農曆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場,每場三天。提高自己的名聲來擴大影響力也是範毓賓計劃中很重要的環節。在這個文貴武輕,文人地位極高的年代,透過科舉來提高自己的名聲和地位無疑是最好的捷徑。範毓賓現在是童生,也就是秀才,在即將到來的秋闈考中舉人,是目前範毓賓目前最為關鍵的挑戰。
在範毓賓的意識中,穿越而來的那一部分因為忽視了八股文,幾乎就沒有一點記憶,所有的就是範毓賓本身擁有的那一部分。萬幸的是,原來的範毓賓在八股上下的功夫可是不小,但是否有把握考中,誰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