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校場天下聞,四處高山聳入雲。不用弓刀排虎士,天生劍戟擁將軍。宣府校場、薊鎮城牆、大同婆娘號稱大明三絕。宣府作為北方長城沿線的重要軍事要塞,其閱兵校場極為壯觀,可以同時容納幾十萬軍隊接受檢閱,所以有“宣府校場”一說。
張家口是宣府鎮的軍事重鎮,張家口校場同樣巍峨壯觀。歷史上張家口有兩個城堡,北邊為上堡,取名“來遠堡”。南邊為下堡,即張家口堡。張家口校場就處於下堡與上堡之間,也叫北校場。1
旭日東昇,朝陽似火。一輪紅日穿過雲層,透過清晨的嵐靄,光芒四射, 照耀著大地。張家口北校場被這萬道光芒染成金燦燦的,顯得更加雄偉壯麗。
範毓賓和範貴身著勁裝,身披朝霞,揚鞭躍馬,來到張家口城外的北校場上。
北校場場已經按範毓賓的意見部分進行了改造。四周修了一條迴圈跑道。緊鄰東面跑道建的是四百米障礙,共有跨樁、壕溝、矮牆、高板跳臺、雲梯、獨木橋、高牆、低樁網共八組障礙物。再旁邊是一排排單槓、雙槓和吊環。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歐陽雄帶著近五百人靜靜地站在練兵場上。練兵場很大,近五百人只佔了很小的一塊。這些人沒有著甲,都是身著勁服,也沒有武器。雖然少了些鎧甲森森,刀光劍氣,站的也不太整齊,但多少還是有一些逼人的氣勢。
看見範毓賓騎馬過來,歐陽雄一聲令下,領先跪倒,後面的人也緊跟著跪下。一時間,練兵場上跪地聲不絕於耳,黑壓壓地跪倒一片。範毓賓翻身下馬,一眼就瞥見歐陽雄身邊單獨跪著七條大漢。
這七人目光銳利、神情彪悍、渾身上下散發出濃濃的殺氣,一看就知道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人物。當先一人,身材魁梧、體壯如牛,黝黑的臉上從左眼角到下顎有一條巨大紅色的傷疤,像一條褐色的蠍子,不停地蠕動著,恐怖猙獰,活脫脫的一個凶神惡煞。
範毓賓不覺有點詫異,望向歐陽雄。歐陽雄正要開口。只聽得聲如洪鐘的聲音連續響起:“奴才燕無雙、張貴、湯熊、李小二、史無敵、鍾大志、郝老三奉奉老太爺之命,特來向少爺報道。”聲音有如炸雷,響徹雲霄,驚得遠處山坡樹林裡的鳥雀撲簌簌地亂飛。
燕無雙,正是那臉有刀疤之人。他今年三十歲,武藝高強,性格兇悍、狡詐如狐,是范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勇士。他是蒙漢混血兒,從小就力大無窮。在名師的教導下,練就一身非凡的功夫。他當過兵、幹過馬賊、參與過蒙古部落之間血腥的屠殺。
現在的燕無雙,領著六十多名范家勇士常年漂泊在茫茫草原,為范家商隊探明敵情、消除隱患、通報訊息。後面張貴、史無敵等六人也是范家不惜血本從宣府、大同等軍中,千挑萬選選出的經驗豐富、悍不畏死的夜不收精英。
“夜不收!不就是偵察兵、特種兵嗎?”範毓賓恍然大悟,他聽說過這個名字。隨後不覺有點慚愧,自己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一支力量給忘記了呢。看來,薑還是老的辣!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盡在範老太爺他老人家的掌握之中啊。
範玉賓沉聲喝道:“請起!”“刷”的一聲,眾人立起身來。
範毓賓正色道:“我現在釋出兩條軍令:一、以後軍中只能稱呼我先生。二、以後軍中廢除跪拜禮,改為拱手禮。”
“遵令!”眾人一起拱手。範毓賓沉吟了一下,又聲音宏亮說:“為什麼讓你們叫我先生,這就意味著,從此刻開始,我們將是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戰友、兄弟;這就意味著,從此地開始,我將帶領你們去消滅一個又一個敵人,奪取一個又一個勝利,走向一個又一個輝煌。你們之中,將來有的人會成為將軍、元帥,也有的人會斷胳膊斷腿,成為殘廢,還有的人會戰死、長眠地下。成為將軍、元帥的,先生會繼續帶領你們前進。成為殘廢的,先生會供養著你們,讓你們衣食無憂。長眠地下的,先生會善待他們的家人,讓他們成為英雄。”
“虎!虎!虎!”佇列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聲。
範毓賓雙手輕輕往下壓了壓,待吼聲平息,才接著說:“練兵千日,用以備戰,用兵一時,以求戰勝。 如何練兵,就是嚴、苦、枯燥。嚴到什麼程度,吃喝拉撒睡都有人管。苦到什麼程度,苦到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枯燥到什麼程度,想想吧,一個動作要重複成千上萬次甚至更多,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毓賓略停了一下,又慷慨激昂地說:“為什麼要這麼練。因為只有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俗話說: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從苦寒來。你們是要走上戰場、衝鋒陷陣、殺敵立功的,是要經歷生與死、血與火的考驗的。有人會問:我們有沒有選擇?我在這裡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有!如果有想要退出的人,在今天晚上子時之前提出來,我們歡送。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選擇留下,那麼你就是一名戰士,如果以後再畏苦怕難、貪生怕死,那麼等待你的就是軍法從事!軍法無情啊,我希望大家都好好想想,是不是能夠承擔這一切,是不是心甘情願地留下。”
“我們願誓死追隨先生,不離不棄,生死與共!”佇列裡又爆發出一片震天的吼聲。
緊接著,範毓賓就釋出了第二道軍令,命令範貴負責步卒的訓練,歐陽雄負責騎兵的訓練,燕無雙負責夜不收的訓練。
此刻的範貴、燕無雙、歐陽海,還不明白這個任命的意義。正是這一任命,才使他們有機會在浩瀚的歷史上留下了他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