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前,趙冬遠告訴他,謝家今晚發生了一些事情,有人闖進了謝家的老宅,重傷了一個人,且全身而退了。
京都的頂級世家,如鐵桶一般密不透風的安保,卻被人輕而易舉地突了圍,還在眼皮子底下傷了暗室的守門人,真是個相當厲害的闖入者......
謝翊拿著獎盃,對著鏡頭微微一笑,不管是誰,能讓謝家自此清醒清醒,也是件好事了。
“真吵......”
電視裡只有觀眾的掌聲和呼喊,顧兮臉色慘白,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半跪在地。
耳邊傳來轟鳴,窒息般的迷幻感正侵蝕著她僅剩的清醒,顧兮掙扎著望向客廳的方向,想聽聽謝翊的聲音。
沒有聽清,頒獎環節已經到了終身成就獎,顧兮有些氣惱地握緊了手裡的槍,顫抖著抬起,對著客廳某處哆嗦著開了一槍。
整個世界彷彿都一瞬陷入了垂死的寂靜,黑了的液晶螢幕完整無缺,唯有一旁的電源開關被擊得粉碎。
顧兮渾身發冷,又掙扎著探出手,在洗手檯地上的瓷磚處摸索著,伴隨著輕輕的一聲咔,那把黑色的迷你手槍,便沒了蹤影。
“謝翊......我叫顧兮。”
像是某個初見的場景,自我介紹的開場白,女人癱坐在地,仰著頭,對著虛空的某處,眼神溫柔。
謝翊這個人,寡言少語,似乎瞧著總有些冷酷無情,也從不在乎外物。
但在顧兮眼裡,這人純得像一抹白雪聖地,讓人總有想上去印幾個黑腳印的衝動。
雖然,顧兮和謝翊的交集只有一部電影,短暫的鏡頭,卻讓她記住了這個男人兩極分化的模樣。
還有那個冰冷的眼神:“連當一個貨真價實的花瓶,你都欠了水準。”
挺氣的,這一句話,讓她豔星的稱號,都似乎變得有名無實了。
像是某種醒世恆言般,自那之後,顧兮在娛樂圈開始走向了毀滅的盡頭,讓她不得不服氣這人的烏鴉嘴。
在這之前,她只是被罵脫星,依然有無數人跪她的顏。
在這之後,她被扒出各種黑料:被包養,慣三,吸毒,有錢人家的公交車,聲名狼藉。
顧兮曾經在媒體面前自詡金剛鑽石心,不怕任何詆譭,哪怕真假黑料輪著來,連身邊親近的人也倒戈,她卻覺得是一種解脫。
沒有人再愛她,反倒少了許多負擔,這樣,大概就不會有人再為她難過了。
從17歲開始,到30歲,在娛樂圈的泥潭裡打滾了整整十三年,她像在完成一個自我毀滅的計劃,一步步走到今天。
顧兮掙扎著爬起來,看向鏡子裡那張造物主偏愛的臉,忍不住輕輕咧嘴一笑。
映象中女人如畫的眉眼,此刻帶上了幾分真切的愉悅和調皮,明天的頭條,一定不會是謝翊獲封影帝的訊息。
因為,過了今晚,這個世界將會失去一個話題女王,失去一個一脫成名的豔星。
然後,多了一個名叫顧兮的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