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為何嘆息呢?”燕山問道。
完顏洪烈答道:“不瞞小兄弟,今日看到你殺敵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燕山淡笑道:“不知這位故人是誰?”
完顏洪烈眼神飄忽,好似陷入了回憶中,緩緩道:“這位故人你們一定認識,他便是一代名將岳飛嶽鵬舉。我十七歲從軍,經歷大小陣仗百餘場,卻只敗過七次,有六次是敗於岳飛之手。還有一次,我同樣心服口服,對手是韓世忠。”
完顏洪烈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繼續道:“但我心有不甘。那幾次敗績,我非主帥,又如何能左右全域性,可嘆生不逢時。那時,岳飛帳下有兩員虎將——岳雲和張憲。我就在想,等我做了主帥,能與這二人一爭高下,也不枉從軍一場。只可惜,英雄末路,喋血風波亭,可泣可嘆!”
話到此處,幾人都沉默了,這是在為英雄默哀。
燕山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面露悲痛之色。
莫已閒微微嘆息,也端起了酒碗,沉聲道:“這一碗酒,我們向英雄致敬!”
六碗酒一飲而盡,幾人心中舒坦了許多。
此時,燕山心裡清楚,完顏洪烈說了這麼多,必是猜出了他的身世。莫已閒和李若仙也非愚笨之人,肯定瞞不住。既然這樣,還不如自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
燕山輕嘆了一聲,緩緩道:“我自小便在岳家軍,我爹是燕不歸,嶽元帥是我義父。殺劍劍法乃義父親傳,這柄鏽跡斑斑的長劍正是義父的佩劍。我十歲那年,岳家軍本勢如破竹,奈何被奸臣斷了糧草,十三道金令又將義父召回了臨安。父親心知此事必有蹊蹺,便帶著幾名部將和我一起去了臨安。天降橫禍,義父和兩位兄長竟因莫須有的罪名要被問斬。情急之下,父親帶著幾名部將前去援救,卻是一去不復返。自此,我只能四處流浪。”說話間,那一幕幕好像浮現在眼前,燕山眼中不覺泛著點點淚光。
往事再次提起,幾人仍不禁潸然淚下。作為對手,完顏一家也是感慨不已。
完顏洪烈沉聲道:“岳家軍軍師、不歸雁燕不歸也是條響噹噹的漢子,我敬他一碗酒。”話音未落,又是一碗酒下肚。
燕山面露感激之色,一拱手,也幹了一碗。
這時,完顏雪兒也端起酒碗,神色莊重,說道:“燕小弟,之前多有冒犯,這碗酒我敬你,算是賠罪。”說完便一飲而盡。
燕山微微苦笑,還了一禮,又幹了一碗。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過了多久,一片狼藉中,燕山倒在了桌上,臉上還帶笑容,只因他最後一眼看到了一個滿面紅霞、衣衫凌亂的青衣小娘子。
連日來,燕山和李若仙哪敢如此痛飲?殺手在側,危機四伏。
但今日不同。酒逢知己,若不能酣暢淋漓,豈非人生憾事?還有,這完顏洪烈何許人也?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再者,完顏洪烈心思縝密,要大醉一場,必然作好了安排。
皎潔的月光灑落,寂靜的夜如此溫馨。舒適溫暖的床上,燕山安然入睡。李若仙睡得很甜,這種感覺她好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