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貓和威廉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他們同樣聰明、驕傲並擁有自由的靈魂。
大多數的時候,它對人不理不睬,帶著高貴的姿態,以優雅的節奏做著自己的事情,在露臺上曬太陽,枕著自己的大尾巴假寐,靜立在大廳中央的地毯上,觀察來來往往的客人……
毫無疑問,它有自己的想法,從它那雙漂亮的金棕色眼睛就能看出,它對這個世界有種某種獨到見解,它需要自由支配自己的時間,每個人都必須尊重他,關注它,眾星拱月一樣地聚攏在它周圍,卻又不能打擾到它。
即便是家裡有重重的大門和高大圍牆,僕人們仍擔心有朝一日,它會躍出大宅消失不見。他們努力為它營造處一種自由的感受, 儘管那意味著更用心的守護和更隱秘的禁錮。
小白獅和威廉若不是屬於兩個相去甚遠的物種,她甚至要懷疑他們有著類似的血統和本源了。
春假結束一回到學校,威廉就常常整天整天的不見蹤影。
對於威廉的繁忙,白馨蕊原本也是知道的,然而,她卻總是無法抑制自己的各種胡思亂想:明明收到了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威廉真的有那麼忙嗎?別的十二年級同學早就開始享受人生,他怎麼連多陪我一會兒都那麼吝惜?
每當這時,白馨蕊總會想起在洛杉磯祖馬海灘的家裡,威廉對媽媽說的那句話:“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肯定會對她的一生負責,我只想告訴您一件事,我是真心愛她……”
當時,儘管媽媽的氣勢咄咄逼人,威廉說話時的堅定眼神,她卻永遠也忘不了。那是一個男子漢敢於擔當的眼神,裡面還有對她濃濃愛意,讓她的心裡安定而坦然。
白馨蕊用力甩甩頭髮,似乎要甩掉那些杞人憂天的煩惱,她對自己說:我這麼美,這麼可愛,威廉肯定是愛我的,就算媽媽再怎麼阻撓,他也絕不會退縮!
兩人若即若離的狀態持續了幾天,這對於白馨蕊來說是一種煎熬,她就像一條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如果再回不到江河裡,就要在岸上焦灼而死了。
要知道,白馨蕊以前認識的那些男生,對她向來都是俯首帖耳的,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每天都會像蒼蠅一樣嗡嗡叫著,圍繞在她身邊轉,轟也轟不走。
威廉卻不同,他可不是那種膚淺之輩,任何人也不可能對他說一句:“快!到我碗裡來!”他就乖乖就範,哪怕那是一隻鑲滿了寶石的金碗。
和威廉的這段感情,與白馨蕊之前經歷過的那些所謂的戀情很不一樣。
原本在她認知當中被看作理所當然的,來自男生單方面的迎合、順從與討好,在這段感情中似乎都不存在。威廉營造了某種帶著公平色彩的愛情,需要雙方都認真付出。
在這段愛情裡,白馨蕊第一次感覺到,愛一個人原來是這麼辛苦的一件事。
她心裡經常在打小算盤,放任威廉就這樣和她保持著優雅而疏離的距離是不可能的,自帶發光體的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炙手可熱的全民男神,學校裡不曉得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呢!
相愛容易相處難,白馨蕊明白這個道理,她告誡自己:現在,兩個人在一起的時日尚淺,他們的關係就像建築在沙灘上的宮殿,她需要再和些泥,將宮殿的基礎夯實。
平心而論,在經營這段愛情方面,白馨蕊沒有可以調取的現成經驗。
儘管她在對付男生方面頗有一套,招數多到可以拿出來兜售,比方說,怎樣躲避癩蛤蟆男生的圍追堵截,如何讓不聽話的男生出糗,和兩個以上的男生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如果說,這些招數在威廉身上全都派不上用場,倒毋寧說,她可捨不得用這些招數來對付威廉。
若是將她與威廉的愛情比做一場考試,白馨蕊就是那個走了背運的好學生——百分之九九的知識點都複習到了,可不巧的是,考試內容偏偏是她一無所知的那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