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
好奇這個元君到底是何種信仰,在這吳越故地有如此多的潛在信徒,能與大周女帝的封建皇權分庭抗爭。
甚至讓堅信她的人說出了“女帝的歸女帝,元君的歸元君”這樣意義非凡的話。
果然,再古典愚昧的時代,也能誕生出進步非凡的花,只不過很多意義非凡的進步,都像是冬眠失敗的種子,最後被扼殺在了荒蕪的凍土裡。
這些古典時代的人並不愚昧,有的甚至能化身為一道稍瞬即逝的流星,短暫的超越當下時代。
簡而言之,人民群眾中蘊含著豐富的智慧和無限的創造力。
歐陽戎輕輕嘆息。
這個李魚,算是他今日遇到的一個小驚喜了……
“歐陽良翰,本宮不理解,你這是要幹嘛?”
“剛剛在水牢裡不是說了嗎,下官也努力一把,看能不能挽救一下治下的百姓,讓迷失的羔羊迷途知返。”
“本宮已經試過了,沒用。”
“站在旁邊事不關己的看著,下官做不來。”
州獄大牢內,一條漆黑狹窄、惡臭撲鼻的甬道上。
歐陽戎把李魚從水坑裡拉上岸後,暫時先離開了水牢,徑直去往大牢內的班房方向。
容真也追了上來,朝走在前方、步履瀟灑的俊朗青年問話,俏臉有些疑惑。
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後。
過了一會兒,容真主動問:
“你是對本宮的做法有意見嗎?”
“沒有。”
歐陽戎搖了搖頭。
“那就是……你剛剛觀摩水刑時,也動了惻隱之心?”
容真冷冰冰語氣:
“本宮告訴你,沒用的,本宮之前也和伱一樣,有些憐憫之心,可是現在看,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別白費功夫了,到了後面,還是和本宮一樣的處理。”
歐陽戎臉色自若:
“沒,我不是要糾正他,只是聊一聊,可以的話,送最後一程,喝幾杯酒啥的,總好過死在這陰暗水牢裡。”
“有意義嗎?不是耽誤你時間。”
“或許有,或許沒有。但不做,肯定沒有。”
容真沉默下來。
這時,二人來到了獄卒們所在的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