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體弱多病,那些年照顧你,也沒修養好,趙家女都瘦弱苗條,嗯,用你們讀書人的話說,就是楚楚動人、纖細多姿……也就你們讀書人喜歡這種調調。
“但是對女子可不全是好事,趙姐姐身體沒妾身好,畢竟妾身出身軍戶,父兄都人高馬大的,妾身小時候還學過了點家傳槍法,檀郎應該知道。
“你阿父剛走那會兒,家裡突然沒了頂樑柱,垮了大半,靠族人接濟,那時妾身還沒過來幫忙,伱尚在襁褓中,趙姐姐一個人撐起整個家,什麼挑水的苦累活計,都她一個人自己幹,後來染了病根……
“後面也是這些疾病纏身,早早離世,其實,說句可能不對的話,與其被病折磨,還不如……欸。”
甄淑媛一說以前的事,就嘮嘮叨叨,不過歐陽戎卻不厭其煩。
“說起來,趙姐姐也一直愧疚,你年幼時體弱多病,她總覺得是她傳給的你,不過,檀郎確實隨你娘,從小就俊,招小娘子們喜歡,小時候,族內嬸嬸姑姑們都愛抱你……”
說著,甄淑媛取過歐陽戎手中的冰白玉簪子,站起身,輕輕拂開了正在給即將出門上值歐陽戎束冠的葉薇睞。
羅裙美婦人走到歐陽戎身後,把這冰白玉簪子,仔細插在了他束冠髮鬢上。
甄淑媛低頭看去。
只見,面前銅鏡中的修長青年,面如玉冠,劍眉星目,正冠佩簪。
“好一個公子如玉,世上無雙……”
嘴角有痣的羅裙美婦人兩手擱在歐陽戎肩膀上,彎下了腰,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凝視了會兒銅鏡,面露思念,她呢喃自語:
“真像她啊,檀郎是男身女相哩,俊俏隨你孃親,文弱也是,不過現在好些了,這白玉簪子,就戴著吧。
“反正此簪也不分男女。
“而且,它還是趙家女的東西,也不方便送給別人,你家傳的那個玉鐲子,還在嬸孃這兒保管,那是回頭要送給你正妻的,這個簪子就算了,你戴著。”
說著說著,她又不禁有些嘮叨的叮囑。長輩就是這樣,能拉住孩子說一會兒話都是好的。歐陽戎早已習慣,也不催促。
“好。”
歐陽戎輕輕點頭,少頃,聲音不自覺的柔了下來:
“嬸孃平日也要注意身體,孃親已走,現在不能再沒有嬸孃。”
“好。”甄淑媛頷首,驀笑,手帕掩嘴:“嬸孃還要給檀郎帶孩子,檀郎得快點。”
歐陽戎咳嗽,腳底抹油,以上值的理由,迅速出門。
一盞茶後,駛向江州大堂的馬車,正經過鬧市。
車廂內,歐陽戎閉目養神,抬手撫摸冰白玉簪子,嘴裡呢喃了句什麼。
下一霎那,耳畔響徹一道洪鐘大呂之聲。
旋即,一切歸於寂靜,連外面的鬧市聲都好像無影無蹤了。
“算你厲害,五千就五千吧,也不一定是桃花,上次和容女史不也沒啥,既然與女子有關,那會不會涉及嬸孃,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