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扶蘇與裹兒不行,他們還年輕,他們是本該“有種”的離氏子弟,命運不該與他這個廢人一樣。
離閒渾身顫慄。
今時今日,身後已是家人。
退無可退。
軟弱並不代表可以被無底線的欺辱。
書房內。
離閒努力睜大眼,壓制淚水,看著面前這個曾將魏王六子衛少玄碎成肉末的弱冠謀士,他是滿腔的激動情緒,與對於他辭官感到虧欠的愧疚之情。
哪怕,歐陽戎今日走進蘇府後,來到的是大郎扶蘇的書房,做出了某種默然的表態。
可離閒依舊不減半分感激,毫無芥蒂。
畢竟他的,以後不就是長子扶蘇的?
這是全家毫無爭議的共識。
韋眉最是疼愛長子。
裹兒也與兄長關係極好,二人同胞,扶蘇自幼寵護幼妹,什麼都讓。
離閒雖然還有一兩個小妾生的庶子,但要不還是嗷嗷待哺的嬰兒;
要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與勢利妾室一起回了孃家,遠在他鄉,沒有跟隨他一起來龍城吃苦,朝不保夕。
感情自然沒法與離閒、離扶蘇、離裹兒、韋眉四人比。
四人在龍城同甘共苦,親情最濃。
離閒掩面泣了會兒,拭乾淚,情緒收斂,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朝歐陽戎羞愧道:
“讓良翰賢侄見笑了。”
歐陽戎搖搖頭:“伯父真性情也。”
離閒慚愧:“可卻耽誤了良翰前程。”
歐陽戎搖頭,沉吟片刻,輕聲:
“我已答應扶蘇,從今日起,來貴府盡一些綿薄之力。”
離閒趕忙擺手:“良翰哪裡話!”
這時,他忍不住側目,看了眼歐陽戎的眼睛,離閒發現他的眼睛隱隱有些泛紫,好像從剛剛在縣衙門口起,就如此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問題。
歐陽戎似是察覺到離閒目光,微微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