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僵了下,“咚”一聲跪坐在蓮花臺座上,低頭呆看著肚上多出的一把刀柄。
有稠熱液體,“滴答滴答”,水滴成線般滴落在佈滿灰塵的蓮花臺面。
“神經病!”
柳子麟怒罵一聲,推開歐陽戎,手甩開刀柄,滿臉煞氣的朝身旁手下吼道:
“按住這瘋子,等老子先找到寶珠。”
說完,他在蓮花臺座前,迅速蹲下,伸手摸索蓮臺下方、歐陽戎此前摸索過的陰影,眼神焦急,滿地尋找寶珠。
地宮灰暗,井口落下的一道日光,獨獨落在地宮中央的蓮花臺座上,也落在了某個鼻青眼腫、腹部插刀的呢喃青年身上。
這道光線中,塵埃緩緩盪漾。
“回鄉……回鄉……淨土……我的淨土……淨土呢……”
歐陽戎低垂短髮腦袋,兩臂反剪身後,被青衣奴僕狠狠按壓,肚子上的短刀伴隨胸腹的呼吸幅度緩緩蠕動,他跪在一片淋漓的血泊之中。
在柳子麟滿地找珠的急躁暴怒聲、與周圍青衣家奴的惡毒辱罵聲中。
歐陽戎緩緩抬起頭。
仰起一張蒼白臉龐,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面,雙眼赤紅。
跪地的青年突然暴起,死命掙扎,不顧腹部傷口被牽動後的血如泉湧。
看守的奴僕趕忙死死壓住,可他卻依舊挺直腰桿,昂起淚首,朝頭頂的一處小小井口,撕心裂肺:
“賊老天!你耍我!你一直耍我!”
嘶吼聲迴盪地宮。
某個長期以來視之為心安淨土的遠方,徹底絕滅。
有家不回,和再也無家,是兩件事。
沒有了“遠方”的人,那還剩下什麼?
歐陽戎跪地仰天,嗓已啞,無聲嘶吼。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幻滅後,眼前面目可憎的血淋現實。
不如一死。
青衣奴僕們或側目動容,或冷眼抽刀。
“找到了!”
就在這時,跪在蓮座前滿地摸索的柳子麟臉色驟喜,在剛剛目湧紫氣的歐陽戎手掌摸索過的位置,他也摸索到了異常之物——一處被刻在地上的冰冷粗糙石刻,好像是四字。
“果然內藏機關!好你個歐陽良翰,藏得可真深啊!”
柳子麟手指用力按壓了下這未知的四字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