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眼下柳家督造的這一口鼎劍之胚,是瘋帝丟劍之後,另尋的新鼎?”
丘神機微微頷首:
“我當年觀史書時,也曾生疑竇,瘋帝為何遲遲鑄劍不成,後來聞此秘辛,倒有些豁然開朗,果然是中途發生了隱秘變故。”
衛少玄沉默了會兒,忽然失笑,輕吟:
“可憐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他又轉過頭來,一臉感慨:
“不過,義父,試想若是沒有這竊劍變故,以當年瘋帝的練氣修為,大隨軍隊又擁有多柄鼎劍,哪怕群雄並起,天下最後到底歸誰,也不一定呢。
“畢竟一口‘文帝’就已經讓當時天下英雄聞風喪膽了,那位太宗文皇帝都要在軍陣上暫避鋒芒……
“不過青史沒有如果,最後塵歸塵,土歸土,大隨的天命與鼎劍,全歸了大乾所有。
“‘文帝’也被大乾君主添上一字,改名‘文皇帝’……想來真是造化弄人。
“對了義父,你常年在北地邊軍之中,見到過那口‘文皇帝’沒。它是何樣子?”
丘神機微微頷首。
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凜然之色。
沒錯,大周,或說之前的大乾,也有鼎劍。
雖然大乾太宗文皇帝禁止後世子孫再次鑄造鼎劍,但是歷史上已經鑄成的劍,卻沒說不許動用。
當今繼承大乾的大周朝,最舉世聞名的一口鼎劍,便是‘文皇帝’。
只不過,符合此劍“氣盛條件”的執劍人難尋,同時此物也已經是國之重器,不歸一家一姓私人所有,圍繞它的使用已經有一套極為成熟的官方練氣士體系。
必要時刻,上斬敢冒犯皇權的練氣士,下為大周邊軍最精銳戰陣借用,橫掃千軍,開疆擴土。
連權傾朝野的衛氏都無法私自挪用。
丘神機至今記得那一日塞北天晴,豔陽高照,黃沙漫天,前方視野所及處,敵襲騎兵密密麻麻,宛若黑色潮水一般從地平線迎面湧來,即將吞沒乾軍右翼。
某刻,有劍東來。
原本奔湧而來的黑色潮水被一條橫放的筆直鋼絲切成兩半,宛若切割豆腐一般平淡簡單,黑色潮水被切成上下兩塊豆腐,摔落地上,粉身碎骨。
放眼望去,那是一條筆直的死亡之線,敢逾越半分者,上、下半身分離,人仰馬翻,連經過的沙塵暴都斷成兩半。
那一股被西風裹來的新鮮濃烈的血腥味,已過十數年,丘神機依舊記憶猶新,此刻鼻子似是隱隱還能嗅到。
它叫‘文皇帝’,殺人卻一點也不文雅,就與曾經兵鋒無敵的大乾太宗文皇帝一樣。
不久前的營州之亂,若是衛氏能動用一口鼎劍鎮壓,那就沒有後面這些爛攤子了!
且魏王府十分懷疑,營州之亂不僅是亂兵反抗,可能還有練氣士隱秘相助,說不得與對手相王勢力有關……雖暫無證據。
丘神機沉默片刻,微微頷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