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安立即搶答,頓了頓,又壓低聲音道:
“柳某這不是怕招待不周,欸,沒想到衛公子來的這麼早,讓在下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招待。”
“本公子還以為是柳家主心裡有鬼呢,呵。你繼續做好你的事就行。”衛少玄頓了頓,眯眼問:“那位老先生呢,怎麼沒來?”
柳子安苦笑:
“衛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老先生的古怪性格,誰也不愛搭理客套,眼下又是在最後關頭、最緊要時刻,老先生得日夜都守在那……”
“伱們先聊。”
窗前的丘七忽然開口,他回過頭,臉色平靜說:
“我去揪只老鼠。”
話語剛落,背匣漢子身後窗外,原本在“沙沙”聲中搖擺的整座竹林,驀然動作靜止,似是風停。
“什麼老鼠?”柳子安疑惑四望。
衛少玄臉上沒多少意外之色,他白紙摺扇拍掌,噙笑起身:
“義父輕點,要不這次捉活的吧?嘴太倔的話那就算了,本公子見不得好漢,給他個痛快。”
似是經驗不少。
丘七沒有聲音。
因為廬舍內已沒有了他的身影。
只剩一枚木製劍匣,斜倚窗邊,引得柳子安與慄老闆驚奇打量。
留匣而去。
距離這竹林廬舍直線距離千米之外的一座抄經殿。
一位白麵文士身前有經書無聲自翻,他低頭執筆,筆下是一張抄經白紙。
白麵文士不停落筆灑墨,書寫著什麼,期間眉頭微皺。
直到此刻,筆下剛寫出某個背匣漢子言語,白麵文士手中從剛剛到現在筆耕不斷的筆桿,驟然捏斷。
原本閒情雅緻的白麵文士倏然變臉,腰間玉佩微微一震,閃過一抹紅光。
他大手按住身前無風自翻的儒經,抄經紙稿塞入其中,一齊抓起。
白麵文士坐在蒲團上的身影消失。
只有一枚玉環無聲跌落在下方蒲團上。
抄經殿上空的幡旗,突然獵獵大響,一陣清風席地捲起,衝向大殿門口。
可下一秒,大殿門外出現了一道短袖麻衣的壯碩身影。
丟下劍匣、失去壓勝的壯碩漢子面朝門裡,背對後方豔陽天,從殿內的迎光視角望去,門前漢子渾身漆黑一片,只有黑影,看不清具體表情。
而這一幕,又宛若一座黑色的巨大山蠻,傾倒而來,欲擠壓整座大殿,十分有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