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晚要完。”
“……”
四周人群隱隱響起一陣鬨笑,忍俊不禁。
妙真臉色拉了下去,目光冷冷道:“好笑嗎?”
場上立馬噤聲。
歐陽戎笑道:“不好笑,有點冷,但是實話罷了。”
他面朝北方洛陽方向,微微拱手說:
“聖上若是真要殺人,這天下誰能攔得住?激將法能行?長樂公主不過是知母莫若女,明白聖上保人的心意,才遞出梯子,讓聖上順驢下坡。
“長樂公主哪裡會想保住在下,奢華宴會、與民爭利,這些本是自汙手段,保住她在朝野的逾制恩寵罷了,不過卻被在下較真,告至御前,上了回秤,惹得天下皆知,臭名遠揚,公主殿下生剝了我的心都有,怎麼看,那罵的都是真心話。”
歐陽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點頭道:
“在下要謝也是謝聖主榮恩,為何要謝她?”
妙真臉色微微一變,目不斜視的盯著歐陽戎,一字一句道:
“歐陽縣令就這麼相信自己簡在帝心,陛下捨不得殺伱?有如此聖寵?莫不是在這窮鄉僻囊做官做糊塗了,產生了什麼幻覺?”
歐陽戎又嘆息一聲:
“這和有沒有聖寵有何關係,閣下看來是真不懂,不是裝的。”
氣質冷淡的宮裝婦人越聽歐陽戎話語,臉色越沉,她呵斥道:
“莫要裝神弄鬼,拖延時間,有話直接說,別拐彎抹角,沒話就讓一邊去,若是耽擱了聖上吩咐之事,你擔不起。”
受到灼灼逼人的語氣,歐陽戎似是脾氣極好,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樂呵點頭:
“耽擱了聖上的事,在下擔不起,可是不小心誤解了意思、壞了聖上的事,閣下就能擔得起了嗎?”
他瞥了眼頭頂正午的天色,溫馨補充了句:“早晚要完啊。”
妙真忽然眯眸:“說。”
歐陽戎背手身後,當著妙真、蘇閒夫婦還有全場眾人的面,原地來回的悠哉踱步,微微昂起下巴道:
“閣下竟然不知,聖上眼下愛名?早已過了當年那雷霆嗜殺的階段,不信自己去瞧瞧,大周剛剛立朝時那些出名的酷吏們,現在可還有活躍在朝堂的?
“旗幟鮮明的反對大周新朝者,殺的殺,流放的流放,無需再動用快刀……”
歐陽戎頓了頓,語氣稍微委婉了點:
“嗯,現在聖上唸佛心慈,十分愛惜羽毛,是天下眾所周知的賢明君主。
“所以閣下可要小心了,別用沿用以前的思維,會錯了聖意,胡亂搏名,到時候壞了聖上大事,毀了聖上的賢君之名,在下也難幫閣下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