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趙卨與劉摯匆匆趕到政事堂,將談判情況向範純仁等一眾宰執詳細彙報。
範純仁聽完,臉色陰沉如水,沉思良久後道:“西夏此番獅子大開口,顯然是毫無誠意。
然如今我大宋內憂外患,實不宜再啟戰端。諸位可有良策應對?”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皆不知如何作答。
此時,尚書右丞呂大防開口道:“依下官之見,可再派使者與西夏接觸,表明我大宋立場,許以些許好處,試探他們是否願意降低要求,重新和談。”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此計可行。
然則結果卻不讓他們所料,那西夏主副使者,一個個嘴巴張得老大,宋朝這邊派人去接觸,無論送上多麼貴重的禮物,他們都笑眯眯收下,但談到和議之事,卻是一個比一個強硬。
那主使李秉臨不必多說,連那副使梁乙延亦是十分強硬,談論詩詞歌賦是沒有問題的,但一旦說到和議內容的時候,便說一切由主使做主云云。
範純仁等人想要利用梁氏與李氏不和做文章,亦是被梁乙延給當面諷刺,說這等低劣離間計便無須多用云云,這計策沒有成功,反倒讓範純仁、呂大防等人臉上無光。
此事很快便被捅到了高太后那邊,高太后很是擔憂,趕緊尋了諸宰執問情況。
高太后端坐在簾後,神色凝重,目光緩緩掃過下方一眾宰執,聲音中透著深深的憂慮:“如今西夏這般態度,和議之事懸而未決,朝堂上下人心惶惶,諸位愛卿可有良策能解此困局?”
範純仁趕緊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太后陛下,西夏此次所提要求實在過分,我等已派使者多次與之周旋,奈何他們態度強硬,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臣以為,西夏內部並非鐵板一塊,李氏與梁氏之間向來矛盾重重,只是之前我等計策未能奏效,還需另尋他法加以離間。”
尚書右丞呂大防緊接著補充道:“太后,臣聽聞李秉臨此次提出這般苛刻條件,背後似有深意。
他在西夏朝堂雖貴為王爺,卻常受梁乙逋掣肘。
此次或想借和議之機,擴充自身勢力,擺脫梁氏控制。
我們不妨從這方面入手,設法讓梁氏察覺到李秉臨的意圖,使其內部產生間隙。”
高太后微微點頭,沉吟道:“愛卿所言不無道理,只是具體該如何施行?
若稍有差池,不僅無法離間他們,反倒會激怒西夏,引發戰事。”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御史中丞劉摯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子說道:“太后陛下,臣有一計。
可暗中派人潛入西夏,散佈訊息,稱李秉臨私下與我大宋勾結,欲藉助大宋之力打壓梁氏,事成之後將割讓部分西夏領土予我大宋。
同時,再將一些偽造的書信,佯裝成李秉臨與我大宋官員往來的信件,設法讓梁氏之人獲取。
梁乙逋生性多疑,見此情形,必定會對李秉臨心生猜忌。”
眾人聽了劉摯之計,皆露出思索之色。
範純仁皺眉道:“此計雖妙,卻風險極大。一旦訊息洩露,被西夏知曉是我大宋故意為之,定會徹底破壞和談,兩國戰火重燃。
而且,如今前線戰事正是如火如荼之際,要使這計策產生作用,一來一回便是月半過去,恐怕前線抵擋不住。
而且,那綏德軍叛逆每多一日發展,便會強上一分,若是再給他們發展個一年半載,到時候就算是能夠製得住他們,可能也會使得朝廷元氣大傷,反倒是讓西夏遼國撿了便宜!”
劉摯微微苦笑:“範相公所言極是,可如今局勢緊迫,我大宋已無太多選擇。
若不設法離間西夏內部,和議難成,戰爭又將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