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胸口劇烈起伏,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目光如炬地掃視著殿下群臣,冷冷開口:“如此機密竟然鬧得盡人皆知,如此賣國之舉,若不嚴懲,我大宋顏面何存?
眾卿家,可有何良策,能揪出這朝堂之中的內鬼?”
此時,一向沉穩的劉摯出列,拱手說道:“太后,此事關乎重大,需從長計議。
樞密院掌管軍事機密,密約之事既然流出,想必與其中官員脫不了干係。
可先從樞密院入手,逐一排查近期與延安府有過接觸的官員,以及那些言行異常之人。”
高太后微微點頭,神色依舊凝重:“劉中丞所言極是,劉中丞,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務必快速查明真相!”
劉摯眉頭一皺,心中卻是叫苦不迭,暗悔自己去接這個茬。
此次任務艱鉅,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但皇命難違,只能硬著頭皮應下:“臣遵旨!臣定當竭盡全力,揪出那私通逆賊之人。”
劉摯憂心忡忡出了崇政殿,回到了御史臺,發現王巖叟也在,跟他說了此事。
王巖叟聞言亦是皺起了眉頭,搖頭道:“莘老你就不該接這個話,此事乃是樞密院的問題,關我們御史臺有什麼干係?
還有啊,就咱們這朝廷,哪有不漏風的牆,別說這密約洩露,就是昨夜官家有沒有尿床……”
“慎言!”劉摯橫了王巖叟一眼。
王巖叟嘿嘿一笑道:“……不過也無妨,好事啊,也該我們發力了。
有這個由頭在,一些人也可以查一查,他們經不住查的,一查一個準,之後再將我們河北人舉薦上去,好事一樁。”
劉摯看了一下王巖叟,點點頭道:“讓況之(梁燾)、器之(劉安世)等人回來吧。
你也要下點力氣,呂相公與範相公太貪心了,滿朝廷都是他們舉薦上去的人,卻是將我們置於何地?”
王巖叟拊掌喜道:“早該如此了,洛黨蜀黨盡皆是昨日雲煙,合該我們河朔英豪來主持朝政!”
劉摯深吸了一口氣,他對呂大防與範純仁的綏靖政策心中早就不滿,不僅僅是對西夏,對延安府一樣如此。
而這次他們還藉助對延安府發動的戰爭肆無忌憚的提拔自己人,將朝廷之中要害崗位盡皆佔去,而他們河朔的官員卻是隻能日益邊緣化,這如何了得!
劉摯與王巖叟迅速行動起來。
他們先從樞密院那些與呂大防、範純仁關係密切的低階官員入手,暗中蒐集他們的把柄,哪怕是些微末小事,也被無限放大。
劉摯坐在御史臺的書房中,仔細審閱著一份份蒐羅來的材料,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對身旁的王巖叟說道:“這些人平日裡仗著背後有人撐腰,行事多有不檢點,如今便是我們的突破口。”
在劉摯的示意下,王巖叟帶著一眾御史,以審查密約洩密為由,突然對這些官員進行突擊調查。
一時間,樞密院內人心惶惶。
他們對那些被懷疑的官員嚴刑逼供,只要稍有不從,便羅織罪名,上報朝廷。
短短兩天,便有十餘名呂、範兩派的官員被冠以“通敵嫌疑”“辦事不力”等罪名,紛紛被貶謫到偏遠之地。